穿成摄政王后只想摆烂+番外(91)
走出太极殿,一个刻意压抑的念头涌上心间,周唯谨脑子一片空白,身子晃了晃,被身边的太监扶住。
他喃喃道:“回……回承乾殿。”
御医已经处理过,但承乾殿还是弥漫着血腥味。
周唯谨腿一软,那股支撑着他的力量消失不见,只剩恐惧和脆弱。
他甚至不敢去看床上的人,只是向御医问道:“如何?”
“回皇上,对方下手极狠,但好在那剑偏离了一毫,未伤及心脉,只是刺穿了肺叶。”
周唯谨面露茫然,什么叫“只是”刺穿了肺叶?刺穿是什么意思,流那么多血,那得多疼。
御医忙又道:“若能熬过今晚,必无大碍。”
周唯谨仍是疑惑,什么叫“若能”,那若不能呢。
王爷说了会一直陪着他,保证过不会离开,怎么能食言。
他胸口一痛,喉间微痒,抓住身边太监的手。
身边传来惊呼:“皇上!”
阴霾散开,地上一抹鲜红。
床上的人面色青白,了无生气。
周唯谨坐在床边,握住他冰冷的手指。
王爷的手从来都是温热的,帮他暖手,暖肚子,暖脚,可此刻,那双手却比他的还要凉。
“你是不是怪我了,我错了好不好,再也不这样了。”
他瞒着王爷设计了一出引蛇出洞,以自身为饵,想钓出周承宣的人。
当然,如果他受点轻伤,京军统领渎职下狱,他就又能借机安插自己的人。
哪知被算计了。
那日在农家小屋,他答应了王爷要保重身体,可他食言了。他今日做的事,和生辰那天没有本质区别。
他食言在先,王爷会不会也食言。
周唯谨颤抖着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又轻又弱。
天终于亮了。
御医来把脉,欣慰道:“王爷吉人天相,熬过一劫。”
周唯谨强撑了一夜,闻言心一放下,竟又呕了口血,晕倒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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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兵部所言,扛住了叛军前两波进攻后,叛军声势渐弱,步步败退。
七日后,叛军降,叛王周承宣下狱,逃走的舒太妃也抓了回来。
叛军投降当夜,那姚老太监无病无灾地逝去,似乎他守在宫城十年只是为了交给皇上那枚虎符。
而初露锋芒、年纪尚轻的陛下,在摄政王遇刺昏迷中,挑起了大梁,带领百官消弭了这场祸事,深得民心与军心。
这些事情,都是秦时行醒来后,秦海告诉他的。
皇家祭礼十天后,遇刺重伤的摄政王终于醒了过来。
在御医和太监欢喜的目光中,秦时行声音仍虚弱,但不容置疑地说了三个字:“回王府。”
小福子愣了愣说:“王爷伤未痊愈,在宫里御医能随时照顾。而且皇上心忧王爷,不眠不休了好几夜,皇上此时在御书房,王爷不如等皇上回来……”
虚弱但坚定的声音打断了他,又说了一遍:“回府。”
接到消息的皇上从御书房匆匆赶回,却只剩一张空旷的龙床。
周唯谨低头看着地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王爷不会原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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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天气渐渐暖和,王府花园满树淡粉。
桃花开了。
一株开得正盛的桃花下,有人倚在榻上读书,微风吹来,花瓣便落了他一身。
“王爷,伤还没好,当心风凉。”
秦海快步走来,为榻上的人披上一件厚披风,帮他掸去衣服上的花瓣。
确实有些冷了,秦时行咳嗽了两声,拢紧披风,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秦海笑道:“今天是四月十八了,王爷养伤养糊涂了。”
“这么快。”
不知不觉都懒在府里一个月了,不出门就是容易记混日子。
伤了肺腑,虽然皮肉已经好得差不多,但遇到风冷天便会咳嗽,为此被禁了酒。
一阵风来,秦时行捂唇咳嗽,心想这毛病可能得跟他一辈子了。
注意到秦海背在身后的手,他问:“拿的什么?”
秦海犹豫地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宫里送来的,说是还给王爷。”
是那枚虎符。
秦时行脸色淡了下去:“送回去。”
秦海觑着他的神色,只得去宫里送还。
哪知到了晚上,宫里又把东西送到王府,太监捎来一句话。
“皇上说,要是王爷执意不肯收,便请王爷亲自拿给皇上。”
秦时行不吃激将,让秦海把东西收到书房。
夜里下起了雨,寒气入室,秦时行睡梦中一阵猛咳,醒了过来,觉得胸口钝痛。
睡在外间的秦海闻声起来,倒了杯热水让他喝下。
这时门房却急匆匆地过来报:“王爷,皇上在王府门口。”
秦时行淡淡道:“告诉皇上本王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