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火葬场纪事(重生)(178)
如此一来,事情只怕会越闹越糟。
何嬷嬷好说歹说的,也顾不上是不是失了尊卑了,用了蛮力,才将侯夫人强行给拉走了。
前脚侯夫人和何嬷嬷出了院门,后脚侯爷又拿起板子杖打裴源行。
杖打完五十杖,侯爷两手发麻,喘着粗气打量着裴源行。
裴源行扶着地面,慢吞吞地站起了身。
他步伐踉跄,两脚都站不稳了,面色苍白如纸,眼底却带着丝丝笑意。
往后他跟这侯府再无半点关系了。
侯爷剜了他一眼,刚压下去一些的愠怒又涌上了心头。
这个逆子,事到如今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拔高了音量,也不知是要说给下人听,还是要说给裴源行听。
“来人,开祠堂,我要将这个逆子从族谱上除名!”
夜已深,烛台上立着的蜡烛逐渐燃尽,云初翻了个身,从浅眠中醒转过来。
她睁着双目,愣愣地看着帐顶,身子分明疲惫得很,却无半点睡意。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云初也不再坚持,索性赤着脚下了床。
心里莫名地感到烦躁,连带着嗓子也干得厉害。
她走到桌前,替自己倒了杯水。
已过去半宿,茶水早已变得冰凉,云初没去在意,一口饮尽茶盏里的冷茶。
一盅冷茶下肚,只觉得腹中难受得紧,可烦闷的情绪并没消除几分。
她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隙想要透透气。
不过片刻,身着中衣的青竹便敲门进了屋里。
青竹扶着云初在桌旁坐下,不免担心地道:“二姑娘,这三更半夜的,您不好好歇着,在窗前尽吹冷风做什么,万一着了凉可怎么好?”
看见云初光着脚坐在桌前,她越发感到心疼了,出声埋怨道,“二姑娘,眼下虽说天气已变得暖和些了,可夜里仍是冷得很,您哪能不穿上鞋子在屋里走动哪!”
云初垂眸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耳中分明听得见青竹的絮絮叨叨,脑子却乱成一片,听不明白青竹到底在说些什么。
埋在心底的酸涩,从未像现在这般浓过。
她抬起头望着青竹,问出了憋在心里头的疑问。
“青竹,他就要娶妻了……”云初摇了摇头,又道,“明明与我无关的,可为何我……会这般……”
她说得结结巴巴的,哪还有半点她平日里的冷静镇定模样?
青竹被她的样子骇了一跳,忍不住反问道:“他?!”
只一瞬,她便明白过来了,“二姑娘问的,可是世子爷?”
二姑娘平日里鲜少出门,便是出一趟门,也总是避着男人,唯一跟二姑娘稍有接触的,也就只有世子爷和顾郎君了。
顾郎君待二姑娘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她终究在二姑娘身边伺候多年了,二姑娘的心思不说了解个十分,总也能猜透个七八分,是以她哪会瞧不出来,二姑娘心里虽敬重顾郎君、信任顾郎君,可二姑娘对顾郎君并没有那层意思,只是将他当作自己的亲哥哥看待。
至于裴世子……
近来裴世子频频来找二姑娘,裴世子为二姑娘做的那些事她也并非全然不知。
何况裴世子又跟二姑娘成过亲当过夫妻,两人朝夕相处,难免会生出些感情来。
二姑娘跟裴世子提出和离之前,她便犹豫过要不要劝劝二姑娘,她那会儿就已瞧出来裴世子一心护着二姑娘,凡事总想着二姑娘。
日久见人心,二姑娘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怎会察觉不到裴世子对她的情意。
今日她虽未能跟着二姑娘一道进皇后娘娘的殿里,不过能牵动二姑娘情绪的,应该就只有裴世子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二姑娘先前看不透自己的心思,今日见了皇后娘娘,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现下倒是想明白了些。
云初被“世子爷”这三个字刺得浑身僵硬了一下,眼睫微微垂下,低低地道:“没什么,我会想明白的。”后半句她说得很是含糊不清。
青竹仍愣愣的,踌躇着不知该再多劝几句,还是索性换个话题让云初别去想这桩烦心事。
愣神间,云初已抬起眸子,朝她微微笑起来:“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我也要睡下了。”
青竹忙应了声是,扶着云初到床榻前躺下,又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退下了。
那夜过后,云初又恢复了昔日的沉着样子,每日仍忙着调香,间或埋头看看香谱、香录。
青竹也不确定二姑娘这是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还是已然放下了。
她没敢问,云初也没再提起过此事。
这日,云初去了趟香料铺子瞧瞧店里的情况如何。
回家的路上,刚过了东门大街,云初、玉竹和青儿便看见一个年轻的后生拦住了刚从药铺子里跑出来的月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