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蒙影+番外(88)

没有门,却有很多落石,还有一张被落石死死压住的长桌,桌子是木头打造的,漆也早已磨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桌子撑住断石,留出了一个通行的小道。

罗衡躬下身,扶着桌边想了想,还是勉强爬了进去,他看见地面上残留着血,很新鲜,才刚留下不久。

他希望是袭击者的,不是张涛的。

从桌子下出来后,就很快来到一个新房间里,大部分东西都已经被撬下来或者搬走了,加上空间被碎石跟丛生的植物占据,也很难分辨原本的用途。

唯一能辨认的有一面墙应该被改成了落地窗,四周散落着满地玻璃渣,不少植物就是从这儿入侵进屋子的,由于植物太过密集,牢牢封锁住正面墙,形成一张新的树墙,明晃晃打着不可通行四个字。

这里也许曾经是某个人的家,承载着某些美好的梦想或是未来,可现在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时候罗衡忽然听见楼上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还有一些含糊的让人难以分辨的语言,像是两个带着浓重口音的人在努力用普通话交流。

在二楼。

罗衡对这儿并不熟悉,他不知道哪儿可以藏身,哪里可以攀爬,哪里又是通道,他只能按照自己看到的道路行动。

他再度观察这个房间,这儿没有楼梯,可是能看到二楼的栏杆,二楼的木板大概是由于悬空的缘故,被砸塌不少,断裂的情况远比一楼更严重,有几块看起来简直像刑具,等着把攀爬的人挂成烤串。

罗衡找到一个较高的石堆爬上去,他不打算找楼梯了。

如果是原本完好的屋子当然不可能这么做,不过这会儿石堆跟断裂开来的二楼地板帮了不少忙,他先爬到石头上,再抓着栏杆往上翻就容易多了。

有必要为张涛做到这种程度吗?

抓栏杆时险些滑了一脚的罗衡情不自禁地想,石堆不是楼梯,当然没那么安稳,如果是二十岁的他估计站在石头上就已经开始打晃了。

算了,来都来了。

罗衡抓着栏杆翻身往上,总算落进二楼里,因为被树分开的缘故,整个二楼都是歪斜的,他勉强站稳身体,跌跌撞撞地往下滑,尽头正对着一扇被半边砖墙跟半边幽深漆黑的通道占据的门框。

这儿本该有一扇门的,不过大概是被谁拆走了,罗衡急忙侧过身,扑进那半边通道之中,闻到空气里飘散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这让罗衡忍不住揉按着鼻梁,缓解难以言说的烦躁感,好在路总算平坦下来了,没有那么斜。

他走了几步,地上的垃圾逐渐多起来,缝隙里有一些很小的骨头,看上去应该是老鼠的,看来的确有人在附近活动。

接下来又路过一个房门完好的房间,门半掩着,门面上还有一排掉漆的挂钩,呈现出锈红色,附近有开裂的痕迹,大概是有人曾经试图把它拆下来,可碍于工具不足最终放弃了。

一直飘散在空气里的臭味就是从这里猛烈地散发出来的,那种臭味是混合起来的,很像排泄物又像东西在腐烂。

罗衡用手捂住口鼻,胳膊轻轻推开门,更浓郁的恶臭扑鼻而来,几乎熏得他晕过去。

他好半晌才想起来打开手电观察。

洗脸盆上的水龙头早就没了,整个洗漱台都开裂了,底下的柜子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张虚张声势的台架。

本来该是镜子的地方空空荡荡,两侧的灯座都被旋掉了照明灯泡,而马桶跟浴缸则几乎满溢出排泄物,污水在黑白两色的地砖上肆意流淌。

罗衡迅速而轻柔地带上门,没发出半点响声。

他已经知道这是卫生间而不是别的什么通道了,而且这里的新主人显然将这个房间使用得非常……到位。

越往前走,肮脏的窗帘布、几个破掉的睡袋、已经发硬的毛毯、打了不少孔洞的腰带,不成对的鞋子……

这些杂乱的东西零零散散地往前铺展而去,有些地方则有烧尽的灰烬痕迹,越是往前,有人生活的痕迹就越明显,甚至还出现不少木板跟木头,还有一辆盖着布的手推车,车轮都已经断裂了。

手推车里是一些已经破损的锅碗瓢盆,看上去完全无法使用了。还有一个不算太大的箱子,里面除了几件相当廉价的塑料玩具,还有一具婴儿的尸骸。

罗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的东西,因此他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沉默地将盒子重新盖拢,继续前进。

人的声音本已远离消散,可等罗衡绕了几条通道,查看了两三个房间之后,又再度清晰起来。

这次除了惨叫声之外,还有张涛的声音,他似乎正在从杀人狂手里竭力争取自己生存的机会,不成调的声音压抑着哭腔,拼命重复着:“这是子弹,是子——弹——,需要取出来,我可以,我能帮忙!求求你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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