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襄有梦(115)

作者:未晏斋 阅读记录

“粗人”这个样子,倒又很可爱了。翟思静被他压着,虽然动惮不得,但反而没以前那么害怕了,于是故意问:“大汗还有什么粗活要干?”

“给你擦药。”他理直气壮地说。

然后理直气壮地把她翻过来,理直气壮地解裙褪裤,理直气壮地先轻薄一会儿,美其名曰“化瘀”,然后再小心涂上药。

“几乎看不见什么痕迹了。”他抚着她的腿,自己也把提着的心放下了:那么洁白如玉的腿,要是留下瑕疵,他会抱憾终身的。

吹熄了灯,他拿被子把两个人一道裹上,被子中那些令人耳热心跳的小动作不计其数,搞得翟思静告饶不已。偏偏他居然每晚都打熬得住,明明已经硬邦邦的顶人了,翟思静好几回都认命了,他却总是在她肤热气喘之后撤退,也不知他自己怎么搞的,居然又是一夜平安。

白天,翟思静揽着被子慵慵靠在床榻上,觉得这家伙简直就是草原上最阴险的狼王,狡诈而善忍,非要等猎物自投罗网,才肯不费吹灰之力地吃干抹净。而她真的在一步步沦陷,从原来他一挨身就浑身紧张僵硬,到现在反而越发软做一滩;原来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感觉”,现在晨起不得不打水私浴。

除了身体的变化,相思也来了。上一世,她对他心动了一瞬,然后几乎是仇恨了一辈子,至死未休。可现在,他每天只要不忙国事,就腻歪在她身边,寻找她也喜欢的事陪着一起做,寻找她也喜欢的书陪着一起读。渐渐地习惯了,白天他不在的时候头脑里就会空落落的,只能回忆着和他在一起美好的那些片段打发时间;有时候还会想起上一世,反倒觉得模糊起来,那些仇恨渐渐像一场噩梦,过去久了就忘记了。

能忘记又何尝不是好事呢?!

毕竟,这辈子还得她自己过啊,如果永远被仇恨裹挟着,又无法离开他,又没有新的生活,她该怎么面对那么漫长的未来呀!

下午杜文看完晚操,准点回到翟思静的身边。

“今天跑了一天,可累死我了!”他散开双腿,熟不拘礼地说,“给我揉揉腿吧。”

这样互相揉按的小情趣,她总是乐意的,一边给他揉腿一边问:“怎么跑了一天?遇到什么事儿了?”

杜文也不瞒她,说:“到酒泉附近的山岭转了一圈,远处的烽火台,近处的驿道,亲自踏足,才知道细节处的虚实。”

翟思静手停了停:“你又要打仗了?”

杜文弯腰伸手,把她捞到怀抱里裹着,亲了几下后才说:“对啊。大拨的人驻扎在异国他乡,你以为我就沉溺在你的温柔乡里不打算动弹了?”

她啐他一口,但也好奇:“怎么这会儿突然想着动兵?”

“因为翟量的伤养得大概好了呀。”他笑道,“我特意叫屁股上少打他几杖,免得他不能及时骑马。”

“等等!”翟思静问,“你要翟量……出兵?他可是文士,从来没听说要投笔从戎!”

“谁叫他最合适呢?赶鸭子上架也得赶了。”杜文兴致勃勃地,揽着她到处亲吻,真像个昏君。

翟思静一把挡住他的嘴,不许他再轻薄了。

“正经问你话呢!”

杜文停下来,挑着眉笑了笑,坏坏的模样叫人生不起气来:“我也正经地答你。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用兵的细节不能告诉你,你体谅我。”

“我不要知道细节。”翟思静知道他喜欢牺牲别人的德行,首要问,“我要知道我堂兄有多少机会活着回来?!”

杜文收了笑,好像是仔细想了想,才说:“六七成吧。”

“他要是死了……”

杜文正色道:“思静,我打的每一场仗,我自己都是有可能死在沙场回不来的。”

他伸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花:“我会配给最好的后援。但战场上千变万化,他又得入敌后离间,危险是有些大。”

“封侯拜相总是险中求。”杜文说,“他是想明白了,是愿意的。”

若是人家自己愿意,翟思静又能说什么呢?自己选的路,只能自己走。就像家里父母、身边丫鬟,开始总是想不通翟思静为何非得忤逆大汗乌翰,吃了那么多苦头一样。

杜文看她静默流泪,歪着头打量了好一会儿,突然捧起她的脸问:“若是有一天我也面临危险,说不定会死,你会不会为我哭啊?”

话问完就挨了两拳头,粉拳不痛,不过打得心口“咚咚”地响。

“好泼悍……”他皱着眉捂着胸口,“说好的世家淑女呢?”

她气得骂他:“乌鸦嘴!杀千刀!……哪个会为你哭!才不会哭!”小腰儿一扭,不打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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