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75)
李时居沉默了,老爹这吃牢饭的日子,过得可比她想象中滋润许多。
囚室内黑黢黢的,李慎在石桌上扒拉火折子,李时居摸到地心摆着一方小杌子,扶着云氏坐下。
“今夜北镇抚司留下多少人看守?”她问。
李慎估摸了一下,“我散步时瞧见中门内外分别站着两名衙役……前院尚不清楚,不过听今日动静,留下来的应不超过十人。”
多年军中主帅,早就练就超群的耳力。
他估算的必然准确,即便加上中门内外的四人,也才十人出头。
李时居心中有数了,只是十多个腰胯绣春刀的锦衣卫,也不是她这点三脚猫功夫能抵挡得过。
她期望着今晚能够平安溜出去,千万不要撞上他们。
李慎手中“呲溜”一声,一团浓烈的红金色自暗地里亮起,点亮案桌上的蜡烛。
他又拉过另一张铺了软垫的小杌子,示意李时居坐下,随后在地上一掸,很坦然地坐下去。
“你们如何得知今日江德运不在?”
李时居眉目淡淡,解释道:“三殿下告诉我的。”
李慎点了点头,悠闲地从桌上端起茶杯啜饮一口。
李时居四处打量这间囚室。
比上回她溜进来时,此处看上去又宜居了许多,除了那天窗开得老高,即便是大晴天也灯光昏暗外,桌椅陈设甚至比国子监斋舍还要舒适。
床榻上换了崭新的厚褥子,长桌上有书,有简单的文房四宝,凭几上甚至摆着一套质地精美的围棋,冻石棋子在烛火下光泽莹然,显然正对弈到一半。
云氏将放在床上的包袱打开,一一拿出几件夹袍棉袄,口中埋怨道:“早知道你一概不缺,我便不费这么大力气,带这些衣服进来了。”
李慎放下茶杯,笑着去哄她:“那当然得是夫人亲手缝制,我穿着才舒服呐!”
云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李时居很有眼力见地将视线收回来。
她仔细观察摆在面前的棋局。
先前在敬一亭见过几本棋谱,能看出来,下棋的两人显然不是她这样的臭棋篓子。
如果其中一人是李慎,那对弈的又会是谁呢?
“爹,平时谁来陪您下棋?”李时居扭过头问。
李慎的神情莫名高深起来,“居儿,你到底是个姑娘,朝中风云诡谲,不是你能去试探的……有些事,你别多问。”
他又去安慰云氏:“我和维儿都会平安回来的。”
李时居心中暗嚎了一声:我也不想问啊,可是系统同志给我安排任务了啊!
看李慎神情,显然是什么都不想说的模样。而云氏呢,又从来都是个万事不多心的女人,这样的人有她的福气,只要有了夫君这句保证,就能心安理得地把日子过下去。
李时居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坐在云氏身边,看爹娘旁若无人地秀起了恩爱。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发出试探:“爹,咱们家中出事,和《列女图说》的跋文《忧危竑议》有关,是不是?”
李慎一愣,是真没想到李时居已经知晓到这一地步,于是神情凝重地望着她,半响,终于微微颔首。
所以那日在烧尾宴上,慈圣太后无意抖露出来的话,竟全都是真的。
再加上朝中关于军权与武官的争论、大皇子、二皇子和霍贵妃三股夺嫡势力搅动一处,万般线索串联在脑海,李时居心头一跳,有了一个猜测。
她轻声问:“您是不是和陛下达成了什么协议,以困在北镇抚司为代价和诱饵,让哥哥去江南道,找那个写《忧危竑议》的人》?”
云氏蹙眉:“维儿去了江南?”
李慎没说话,长长地叹了口气。
李时居和云氏对望了一眼,问道:“爹,您到底被陛下握住了什么把柄?”
李慎顺着床脚,一屁股坐下来,摇着头道:“没有把柄,为了陛下,为了大邾百年基业,我是心甘情愿的。”
他惶然地望着桌上棋局,沉声道:“那妖书竟敢议论历代嫡庶废立事件,动摇国本,于大邾之昌盛百害而无一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陷入这等阴谋诡计之中,你们能明白吗?”
是啊,大概没有人会想到,武德侯李慎一手将明煦帝送上帝位,十几年来大权在握、不可一世,竟然只是为了全其对明煦帝的兄弟情分,甘心放下富贵荣华,以身为饵,替皇帝寻求他渴望的答案吧。
李时居很心疼他:“可是爹,拿篇文章写得就是事实啊,若不是霍贵妃觊觎不属于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