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卷了整个修仙界[穿书](128)
他甘愿于那又白又冷的大殿之内孤寂直到死去,也不愿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身边,被命运所卷入漩涡里。他的性子越发冷,越发沉默,就连那曾经被师兄姐簇拥的大殿也逐渐冷落下来,没有人再敢靠近。
大殿后的桃花还好好地开着,一起跟他在桃花树下练剑的人却全不见了。
看桃花的,最终就剩了风临深一个。
同时,风临深开始留意气运之子的踪迹。
——是不是只要,只要不与她在一起,他就可以打破命运。
他身边的所有人,就不至于再接连而死,只留他一个人在此苟活?
是不是......只要杀了她......他就不必再受所谓“主角”身份的囚困?
“是不是呢?”
长明城内,站在柳成霜面前的风临深,轻轻地问:“是不是只要杀了你,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语气轻得像风里摇晃的枯叶,却掩盖不住那凛然的杀意。
那一瞬间,柳成霜长久以来的幻梦,似乎一下子就破裂了。
她曾以为无所不能的强大的仙人,也曾在血肉骸骨的跋涉中崩溃,也曾弱小到需要他人去保护。
她曾视为目标追逐的剑尊,原来远不曾像她幻想中那般强大无匹。
风临深也会哭,也会陷入幻境中无法挣脱,也会在一切都失去之后迁怒自己,迁怒他人。
原来白衣飘飘的仙人,也是有血有肉的。
柳成霜仰着脖颈,感觉到那柄剑在她肌肤上越逼越紧,随着一阵疼痛,脖颈上便有鲜血流了下来。、
就在她心骤然沉到谷底的那一刻,耳畔忽然听见风临深极细微地叹了口气。
“可惜,镇魔还是没有把你交给我,”风临深说,“若是你是剑境的弟子,我今日必将亲手杀了你。”
“可你是蓬莱宗的弟子。”
那把曾在她喉口不断游走威胁的剑刃偏离了几寸,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冰寒的气息也随之顺着脊梁骨而来,刺得人头顶都发麻,像是被庞大的野兽紧盯着一般。
她能听出风临深语气里淡淡的遗憾:“蓬莱宗的人最护犊子,若我杀了你,镇魔下一个杀的就是我。”
霎那间,柳成霜明白了。
她什么都明白了。
风临深为何会在宗门大比去救她。
又为何会对她念念不忘,为何会向镇魔讨要她来剑境。
救她,是为了确定她到底是否是气运之子。
念念不忘的是对她的杀意,讨要她来剑境是为了杀她后不用有顾虑。
从一切剧情开始之前,他们最纯粹最不掺杂一点阴谋的相遇,只有在村庄灾祸的那场初遇。
柳成霜嘴唇动了动,忽然笑了一下。
这一刻她心中那些曾属于少女的旖旎遐想碎得一干二净,所留下来的只有最残忍最冰冷的现实。原来所有的故事真的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甚至,可能只是在剧情推动之下的一厢情愿。
脖颈鲜血滑进领口,风临深眯起眼睛,那把死神一般的长剑终于被他撤了下来,收剑入鞘。
“你该好好感谢镇魔,”他说,“她对你,已是不薄。”
说着,白衣飘飘的剑尊转身就要走。
柳成霜心下一横,也管不了那么多,干脆踉跄着跟上了他的脚步。
“还跟着我作什么?不怕我杀了你?”
柳成霜摇摇头,眼中昔日倾慕不复,只余理智:“此处凶险,若要活下去,跟着您显然比我孤身独往更保险。”
“您若要杀我,定然早就动手了,不必拖到现在。”
风临深冷冷地瞟了一眼她的脸,见她满脸坚定诚恳不似作伪,便轻嗤似地笑了一声:“你这几个月进步倒是快得很,镇魔真是没少教你油嘴滑舌的东西——”
“跟上吧。若是跟丢了死了,莫要怪我没护着你。”
第60章 赌徒
温槐第一次来长明城时, 简直要看花了眼。
他本是凡间一座城镇内大户人家的孩子,虽说是公子,可生母并不讨夫家的喜欢,连带着他也一并受了冷落。温槐平日里没什么人管, 甚至都能翻墙出去跟野孩子们玩。
每日黄昏之后, 他就要按时翻回这座冰冷的大宅, 整理衣袍,看书写字。
大宅的围墙好高啊,高得像一座囚笼。
而他像囚笼里的鸟, 每天只能趁着主人不在时飞出去, 享受那点虚假的自由。
可有一天,侍从们笑嘻嘻地给他洗了热水澡, 穿了最好的衣裳,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众人簇拥着他去了平时只有家里长辈才能去的正厅, 带他见了所谓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