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卷了整个修仙界[穿书](195)
“如何睡不着?”谢授衣调笑她,“可是害怕?”
芈渡也想笑,可是大抵是因为今天笑了太多次,她看着师兄越发浅淡透明的身躯,反而笑不出来了。
停了半晌,镇魔尊者靠在了谢授衣的床边,轻声道:“大师兄,你给我唱歌吧。”
“唱什么歌?”
“就唱小时候,你哄我们睡觉的时候唱的歌。”
师妹既然开口了,对芈渡要求无所不应的谢授衣便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唯一的要求,是让芈渡靠自己近些,再近些。
在这个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里,芈渡难得地靠在谢授衣身前,静静地听着师兄唱起儿时那首很简陋、很幼稚的儿歌。两人像两只冬季依偎在黑暗树洞里的动物,平静地在黑夜里等待着。
在第二次蛊城之战打响的前夕,他们坐在窗边,同时目睹了黎明自远处黑夜尽头升起,玫瑰白的曙光刺破了无尽的昏暗而来,好似三百年前每一次日出那般灿烂又惹眼。
芈渡伸手,慢慢抓住了放在身边的长刀,攥得很紧。
用力得连手指肚都在泛白。
第90章 蛊城
那一天日光大盛之时。
披霞光自一念峰飞越群山的, 只有芈渡一人。
千山万水对大能来说不过弹指间一瞬,芈渡此次飞得很慢,似乎是想好好看看修仙界的风景。
越是往蛊城飞去,周边景象就越是荒芜凄凉。
蛊城外的荒原之上, 只剩下紫黑色干枯的草, 连星星点点的花都看不见。那压抑的紫黑颜色层层叠叠似乎一直蔓延至天尽头, 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了。
就好像在这片土地上,这片天地之间,除了铺天盖地的紫黑颜色, 再没有其他多余的色泽。
芈渡是众修士中来得最晚的一个。
她落地时, 叶醇、苏沉烟、风临深等人已然站在了那片干瘪枯萎的荒原上。见她是独自一人披着霞光来的,知情者眼中□□露出几分意外的神采。
蛊城百年前那场大战波及范围太大影响太深, 一直到今天, 那座城池的废墟周围依旧寸草不生, 连妖族都不敢上前进入这片死地。荒原的泥土里透着鲜血的气息, 那是被无数修士血液浸润过的土壤,时至今日, 依旧透着大能们的灵力威压。
柳成霜是这些人里最年轻、修为最低微的一个。纵然已比旧日脱胎换骨许多, 尚年少的修士依旧承受不了这股源自于百年前的威压,不得已站在叶醇身边, 借叶宗主温润的灵力气息休憩。
值得一提的是,柳成霜离风临深远远的, 似乎恨不得马上钻到叶宗主的袖子里。
这与她曾经对剑尊仰慕的模样, 堪称大相径庭。
见尊者只身前来, 柳成霜探出脑袋冲芈渡打招呼, 随后又有些迟疑:“谢师叔......没有来吗?”
芈渡笑了笑:“他来了,但不在这里。”
这话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 但周围大能似乎并未对此话产生任何诧异。
风临深沉默地以宽袖抚着那柄晶莹剔透的长剑,楚凄然望着天际黑沉沉雾蒙蒙的颜色不语,玄蝎如一道鬼魅般立在苏沉烟身后,与弟弟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好像,就好像没有人怀疑过,谢授衣不会来。
这场终末的战争,来的也不过寥寥八个人。八道身影立在莽原之上,看起来简直有些可笑。
芈渡回过身看着不远处的蛊城,这座曾经被恢弘战役践踏成废墟的城池被南宫梼重建而起,依旧是芈渡记忆里的模样,漆黑得好像噩梦中的幻象,沉默一如往昔。
荒原风好大,黎明也静默。
芈渡看见蛊城的城楼之上,立着披宽大黑袍的身影。
南宫梼不知何处出现在了城楼上,居高临下望着众人,浑身的漆黑布料裹得死紧,与长明城之战那天别无二致。
芈渡感觉得到,那双属于异世者的漆黑眸子,那双属于故乡之人的眼睛,正静静地望着她。
“你还是来了。”
南宫梼的声音传得很远很清晰,直直得落到荒原之上,带着长辈对晚辈的遗憾惋惜之情。
他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似乎连荒原上的紫黑杂草都瑟缩了一下。
芈渡神情一沉,却听见南宫梼轻声道:“你和我都是异世来的穿书者,你我本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芈渡,你不想回家吗?”
回家这个词一出来,黑衣尊者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手指不自觉抚上腰间刀刃。
芈渡并非此界之人,这在师门算不上秘密,可在修仙界,却是隐瞒至死也不能透露丝毫的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