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卷了整个修仙界[穿书](66)
叶醇就站在长老中间,仰头看着这座恢弘的高塔。
与蓬莱宗其他主色白色的建筑不同,剑冢漆黑得如同一道暗影,立在蓬莱宗被山遮挡的阴影处,周遭僻静,无人的夜里总会显得有些阴森。芈渡还记得,当年师尊告诉过他们,历代宗主前辈喜静,又怕自己尸体会吓到后辈弟子们,这才选了个偏僻地方。
现如今,师尊也像每一位宗主那样,把剑铸入了剑冢内。
芈渡目不斜视,懒得理那些长老们唯唯诺诺的问好声,大步径直走到了师弟面前:“怎么回事?”
叶醇见了芈渡便微微舒了口气,就好像见到了什么主心骨一样,浑身绷紧的神经都松懈了不少。
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剑冢里,师尊的断剑开始蜂鸣了。”
芈渡闻言神色也是一顿。
她走上前,把手掌贴在剑冢粗糙的黑岩墙壁上仔细感应,果然感觉到了内部的轻微震动。
就好像有一只不服输的蝴蝶被玻璃杯罩住,此时正使遍浑身解数,试图挣脱囚笼。
芈渡敛了眉眼,还没说什么话,忽然见身后一位长老站出来,大着胆子讲:“惜伤君佩剑受血气浸透已久,怕不是感应到灾祸才会震动。”
“是啊,以吾等之见,不如让尊者阁下进去一探究竟......”
叶醇神色顿时冰冷下来。
他脸上半点表情也无,只漠然地望着那几位发声的长老,仿佛在看几具尸体:“列位,我记得我好像并未问你们。”
说着,他扬起声调,目光扫视在场所有长老,似在平静提醒又似在警告:“近日状况频出,我亦无心管束列位。若是有人管不住嘴巴,便主动去审慎司找我师弟领罪。”
叶醇平时脾气都很好,唯有几条底线好似高压电线,不可触碰,谁碰谁死。
能从不谙世事的小弟子爬到如今的高位,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只是寻常不愿用罢了。
剑冢内情况如何,自然进去才知道。
问题是剑冢内满是遗物尸骨,剑刃残骸,危险非常。光是历代宗主残存的威压,都足够普通修士在剑冢里死上几回。
当年唯一一个不带任何防护用具,以一己之身扛过剑冢威压,进入其中的人。
是芈渡。
其高难度堪比不带护具高空跳伞,堪比不挂安全绳荡威亚。
有资格进入剑冢选剑的弟子古往今来不算少,可孤身独往还能全身而退的,千百年来芈渡是独一份。
这件事被修仙界津津乐道了许多年,大家都说那是镇魔尊者少年时便出类拔萃,世间罕见。
可只有师兄弟几人知道,当年芈渡出来时,浑身血淋淋筋脉尽断,连气息都只剩了一丝。
芈渡进去的那天,是惜伤君的头七。
她进去时悄无声息谁也不知道,爬出来时却震惊了整个宗门。
谢授衣那天难得发了好大的火,对万事万物都不上心的师兄亲自把芈渡抱回了住处。
他发火时不阴阳怪气也不大喊大叫,只是抱着胳膊冷冷地盯着芈渡,好像在看一位陌生人。
“怎么?你要找师尊去?”
芈渡彼时浑身上下都滴着血,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只是低着头。
她知道剑冢里的剑会选择心仪的弟子,认其为新主。
她想把师尊的剑带出来。
很显然,她失败了。
没有人知道芈渡在剑冢里遭遇了什么,他们只知道,自那以后,芈渡就彻底放弃了练剑,改为用刀。
再之后,她手中便多了那柄修仙界赫赫有名的、神秘感超群的凶煞之刃。
出鞘必见血,不染血便归不了鞘。
回忆到这儿,叶醇靠近芈渡,轻声问:“师兄没来?”
“他还在睡觉,”芈渡摇摇头,“我没叫他起来,想着让师兄好好歇息。”
叶醇点头,旋即把一只手搭在芈渡肩膀上,声音压得更低了。
“师姐,我知道你心急,但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了几乎是祈求的劝说之意,“剑冢内凶险异常你也知道,如今修仙界局势动荡,你切不可受伤,当年的事情绝不能再次重演。”
“——师尊的剑不会无缘无故地响。”芈渡打断了叶醇的话。
她定定地抬头仰视这座暗色高塔,随后转过头,安抚性地拍了拍对方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剑冢,若要弄清真相,我肯定是最有经验的人。”
叶醇心急如焚,急得差点跺脚。
他知道师姐心思最倔强,一旦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