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墨秦这个样子，墨元只觉得心里越发难受了，抓着拐杖的手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你……你就这么恨我？”

但意外的是，墨秦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

他看着墨元，淡声道：“不，我不恨你，从来没有恨过，我恨的只是我自己。”

顿了顿，他又道：“我恨我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我恨我有这样的父母，我也恨我无论怎么改变，都逃不出组织的掌控，也恨自己懦弱无能了这么多年，甚至恨自己曾经委曲求全……但我不恨你，我只是厌倦了，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也厌倦了这个所谓的组织。”

“我为什么生来就是个坏人？我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你们说的去做？我为什么就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没有把Kris的秘密说出来，倒也不是因为我多爱他，大概只是我厌恨你们，所以想借他的手，把你们统统都除掉。”

墨秦的话，让墨元眼眶都红了起来。

他知道墨秦一直恨着自己，但是他却没想到他恨得这么深刻，声音里带着颤抖道：“但你这样做，也会害了你自己！”

闻言，墨秦嗤笑一声，“我啊，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无辜的，也从来没觉得自己不该死，所以你认为，我会怕死吗？”

墨元看着此刻的墨秦，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后，墨秦才道：“所以，你也别想着跟我演绎什么父子情深，更别跟我矫情地说什么对不起，Kris的计划早就进行了一大半，就算你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大概是觉得墨秦的话有道理，也也许是墨元自己早就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故而也没因为墨秦的话和态度而恼怒，沉默许久后，只是道：“我明白了。”

墨秦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但随即墨元又问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Kris，也早就知道他的计划？”

顿了顿，墨秦才道：“我并没有一开始就知道他是Kris，我只以为他是……他是其他人假扮成Kris在执行这个计划，也是前不久才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如果他早就知道Kris就是真正的顾子寒，是绝对不会允许他来冒险的，甚至会自私地想方设法把人带走，只可惜，他是后来才知道的，而且无论他怎么请求顾子寒跟他离开，顾子寒都不愿意。

墨元又道：“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心思的？”

墨秦觉得现在问这个根本没什么意义了，但还是道：“我制造轮船爆炸案，目的只是想把顾子寒带走，按照我的计划，洗去他所有的记忆，让他只记得我一个人，我们好好在国外生活，可是……”

第1537章 我绝不后悔（二）

话只说到这里，墨元就明白了，他接着墨秦的话道：“可是你没想到，顾子寒的存在引起了组织的注意，他们把顾子寒带走，还害死了他，你心里气不过，所以哪怕你知道后来出现的Kris并不是真正的Kris，也知道他所有的目的，却从来没阻止过，甚至还暗暗帮助他在组织里站稳脚跟？”

事到如今，墨秦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对！我就是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做不到的事情，总会有人替我做到！”

说到这里，墨秦的情绪似乎激动了起来，眼眶都开始充血，“你知道当我听到顾子寒被他们折磨死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我当时那么信任你，可你呢？！你却把我喜欢的人送到他们面前，任由他们折磨，就因为你们那个可笑的计划！”

墨元皱眉，他没有解释当时顾子寒被发现，并不是他做的，毕竟已经没有意义了，“可你后来不是已经知道Kris就是真正的顾子寒了吗，他没有死，你为什么还……”

“我说了，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他完成。”

看着他，墨元问道：“你……你就没想过，就算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也不会领情的，墨秦……他不喜欢他也帮不在乎你，就算你为他舍了这条命，他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你难道就不会后悔吗？！”

后悔吗？

墨秦低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后，他才淡声开口道：“我这辈子做了太多后悔的事情，但唯独在保护他这件事上，我绝不后悔。”

墨元还想说些什么，墨秦又接着道：“就算是再来一次，我也是这样的选择。”

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墨元还能说些什么？

更何况他心里清楚，无论自己再说些什么，墨秦都不会相信。

墨秦恨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大概是为了帮Kris在他面前取信，所以才会刻意跟他装父子情深，但现在一切都暴露了，自然也没必要再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