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顾衍那双，很少会有情绪流露的眼里，看见了悲伤。

他不是敢看见他的悲伤，他只是无法直视自己的愧疚。

无法原谅自己伤害了他两个真诚的朋友。

但是他没办法，他不想再让他们跟着他冒险。

“看着我！”顾衍说。

沈澈没有看他，不一会，他就松开了手。

“我知道了。”顾衍冷冷地说完，就朝着沈桀离开的方向走了。

第35章 白发少年

沈澈看着顾衍离去的背影，莫名的不舍，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

他轻声说。

站在原地看着顾衍的背影越来越小，他心里突然腾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他现在有一种冲动，他想追上去。

他想大声的喊住顾衍，跟他说对不起，跟他说刚才是他口是心非。

可是他不可以，他必须要忍住。

比起死别，他更能接受生离。

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顾衍的背影，他才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从马车里拿了点吃的，喝的跟地图，就出发天山派了。

又不是铜墙铁壁，总能找到办法进去的。

沈澈凭着记忆，走到了苏北去世的那片树林。

所有的尸体都被清理干净了，唯一能证明他们曾经在这停留过的，就是他们生过火的残枝，还有那已经发黑的大片大片血迹。

看着这些血迹，他还是会本能的想起，那天顾衍在地上蠕动的样子。

心里还是一阵阵泛酸。

对于顾衍来说，这可能会是一辈子的噩梦吧。

而且他刚才还那么说人家，这段回忆肯定变得更加不堪，更加难以接受。

对不起了，顾衍！

沈澈长长的叹了口气。

从怀里掏出之前拿的地图，确认了一下路线。

现在天快黑了，他要尽快赶路，找一个适合过夜的地方。

他现在一个人走，要格外小心，难保林子里不会有野兽什么的。

想到这，他感觉心里毛毛的，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天刚擦黑，可见度变低了不少。

但是对光亮的可见度又变高了。

他远远的就看见，有火苗在风中摇曳。

沈澈心里一喜，居然有人！

可以暂且搭伙！

沈澈控制住喜悦的心情，慢慢地踱步过去，显得尽量自然。

走到火堆附近，只见火堆旁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个老人白衣白发，坐姿挺拔，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要是不看头发，光看背影，那一定是个妥妥的美男子，说不定还是个世外高人呢。

可惜了，岁月真的不曾饶过谁。

老人可能是听力不行了，并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沈澈也不扭捏，直接就走了过去，不管是不是老人，有个伴总比没伴好呀。

“爷爷，您好，可否……”

“你这么大声干嘛！我没聋！”白发老人回头不耐烦地喊道。

这一回头，把沈澈惊呆了。

这哪里是老人，明明是个俊美少年郎，只不过年纪轻轻就白了发，好可惜。

但是并不影响他的颜值。

“公子你好，我叫沈澈，请问你是一个人吗？”沈澈笑着说。

白发少年看着他的脸愣了一下，然后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我看起来很不像人？”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跟你借个火，请问方便吗？”

“不方便！”

打死也想不到会在这被拒绝，他看起来像坏人吗！

“公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妨碍你的。”

“不行 我怕吵。”

“我保证，我不出声。”

沈澈做了封嘴的动作。

白发少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他厚着脸皮搬了块石头坐在人家旁边。

一边烤火，一边欣赏着别人的侧颜。

嗯，这脸长得还是蛮俊俏的，不过跟顾衍比还是差了点。

想起顾衍，他嘴角也不自觉上扬了起来。

打住打住！

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想这些呢，要想也得想大姑娘吧！

这才像话啊！

他用手撑着下巴，闭着眼睛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是靠在树上的。

难道昨晚白发少年把他挪过去了？

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像这种人。

比起这个猜想，他更相信自己是梦游过去了。

一个走了，连招呼都不打的人，还指望他这么细腻？

做梦！

沈澈边在心里吐槽，边确认着路线。

照这个速度，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到了。

又过了一天。

沈澈带的干粮已经全部吃完了，他现在又饿，又累。

幻想着晚上还能遇见那个白发少年，可以跟他要一点吃的。

但是现实并不如他所愿，一路上过来，别说人，一个鬼影都没遇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