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魔尊后我死遁失败了[穿书](114)
也就是说,贸然闯入,很容易被宋野察觉。
好在,秦顾已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从怀中摸出一颗红色药丸样的物什,单手一捏,药丸便碎做粉末,同时升腾起一股红色烟幕,淡淡包裹着身体。
这是从荆楚何那里要来的灵药,药很珍贵,全浊云谷上下不过寥寥几颗,可以隐匿气息,对合体期以下,趋近于隐身。
秦顾同时运转周天,将自己的灵力固在丹田,进一步降低存在感。
尔后,他下盘发力,几步攀上院墙,熟练地完成了翻墙入室。
出乎意料的是,院内安安静静,宛如坠入深渊,就连一缕灯光也没有,黑得渗人。
而他落地的动静,虽然已降到人能控制的最低,却无可避免地在这样空旷死寂的环境中被放大十倍不止。
秦顾吓出一身冷汗,生怕引起不该有的警觉。
院中角落里传来窸窣动静。
他猛地一把摁住剑柄,入目却不是埋伏的敌人,而是——
一只丹顶白鹤,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
在看到来人是秦顾的刹那,丹顶鹤快步跑了过来,扇动翅膀焦急地发出啼叫。
发现秦顾听不懂灵兽的语言,丹顶鹤急得打转,旋即低头叼住他的衣角,开始不由分说地将秦顾往屋里拽。
灵兽力量不小,秦顾被拽得趔趄,却没有阻拦。
丹顶鹤是躲在院中的,说明它并不是宋野安排的护院灵兽。
而以白狐和黑鹰体现出的智慧和忠心来看,秦顾可以断定丹顶鹤的行为逻辑会以自己的搭档,也就是宋无为先。
那么它这么急切,只能是宋无出了什么事。
秦顾赶着丹顶鹤的步伐,安抚道:“别急,别急。”
丹顶鹤拍了拍翅膀,带着秦顾走到了后院一处柴房门口。
它尖长的鸟喙不断啄着门上被灵力束缚的锁,又伸长脖子,期待地看着秦顾。
又是这种眼神。
秦顾已经很了解,上前将手掌贴在锁上。
浊云谷的深色灵力向他袭来,秦顾掌心发力,狠狠一顶,金红毫不留情与之对冲,风卷残云般暴力破开了锁。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铁锁哐当落地时,就连丹顶鹤都有一瞬的呆滞。
旋即,丹顶鹤顾不上身为鹤的矜持,用脑袋将门撞开,飞快扑了进去。
秦顾一打响指,一簇灵力火苗在他指尖亮起,跟着迈步。
火光照亮了柴房内部,秦顾蓦地一惊。
只见宋无靠着墙坐在角落,头颅歪向一侧垂下,俨然昏了过去,两副镣铐明晃晃锁着他的手腕脚踝,带有封锁灵力的术法。
丹顶鹤急切地拱着宋无的脸颊,求助的目光再度投向秦顾。
这回,秦顾并没有如它所愿直接打开镣铐,而是蹲下.身,仔细检查宋无的情况。
一道淤青横在他脖颈上,泛出青紫痕迹,像是被人自后打晕。
秦顾皱了皱眉,手掌下移,摇了摇宋无的肩膀。
宋无的眼球在眼皮下剧烈颤动,秦顾立刻加重了力道摇晃他:“宋无,醒醒!”
宋无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睁开双眸:“少盟主?”
他一醒来,丹顶鹤迅速将过分庞大的身躯塞进他怀里,秦顾只得隔着一团兴奋的鸟球与宋无对视。
秦顾道:“你这是…谁把你锁在了这里?”
虽说是明知故问,毕竟这是在宋野的院子里。
除了宋野,还能有谁?
宋无缓缓低下头,让额发遮盖表情:“…我犯了错,家父罚我思过。”
“是么?”秦顾“哼?”了一声,指指丹顶鹤,“你的灵兽看起来可不这样想。”
寻常思过,丹顶鹤岂会急成这个模样,好险就要开口说话了。
宋无沉默了。
秦顾一把——将丹顶鹤从他怀里挪开——摁住他的肩膀:“事到如今,你还想替你父亲隐瞒?”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宋野做的腌臜事,梅掌门已经全知道了。”
宋无蓦地瞪大眼睛:“什…怎么可能?掌门他…怎么会知道?”
——秦顾低笑起来,一双桃花眼里却毫无笑意。
他注视着宋无的目光冷了下来:“林隐那么信你,没想到你也是帮凶。”
宋无又是一怔,突然意识到什么:“…你在诈我?”
他根本不知道宋野做了什么!而自己情急之下,竟然变相承认了。
秦顾挑了挑眉:“是,我在诈你。”
云淡风轻地承认反倒宋无一时语塞:“少盟主,我以为你是正直忠义之人…”
秦顾面色不改道:“我正在行正直忠义之事。宋无,你没有其他选择了,说吧。”
“如果你还在犹豫,那么我且告诉你,事关浊云谷存亡与林隐的生死,你若想亲眼看着林隐死,大可什么都不说。”
此话一出,宋无的表情立刻变了:“不会!…我爹说过,他只是想要掌门之位,浊云谷百废待兴,待他治理妥当,就会让位于少主。”
秦顾:…
这鬼话你也信?
再说如果真像宋野说的那样,他干嘛把你打晕捆在这里?
他本以为宋无和宋野该是一伙,如今看来,这小子实在不太聪明,活像被卖了还乐呵呵替他爹数钱。
秦顾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爹到底是什么想法,我们找到他,眼见为实便是。若是我错怪了他,自当负荆请罪。”
宋无的视线落在秦顾身上:“我相信少主的眼光,他视你为知己好友,…你定然不会诓我。”
秦顾许久没见到这么单纯的人了,表情复杂。
宋无道:“我爹去了魑谷,他说要…将掌门藏起少盟主之事,上报仙盟,以此逼迫掌门退位。”
秦顾呛了一下:这事怎么还和他有关?
不过由此也可见,浊云谷接纳他的举措,若被有心人利用,也可大做文章。
正因如此,他更不能辜负梅惊池。
“那我们就去魑谷。”秦顾抽剑斩断镣铐,“走。”
秦顾是一入夜就潜入的,据宋无所说,宋野也刚离开,二人几乎是前后脚的差别。
还来得及!
秦顾提气于胸,脚下如风,急急向魑谷而去。
夜深,道路崎岖难行,却无法阻拦青年向前的决心。
宋无堪堪跟在秦顾身后,与秦顾的距离越拉越大。
他也是化神期,但前方的青年轻功之卓绝,几乎让他生出二人之间隔着天堑的错觉。
秦顾应当可以冲击合体境了,但修士自化神登合体,看的已不仅是修为,更是机缘。
机缘到了,顷刻便能突破;
若是机缘未到,就会像他的父亲宋野那样,数十年如一日地囿于化神。
宋无观察着秦顾。
他的急切不似作假,是真的在为浊云谷考虑。
那么,是父亲欺骗了他?
可宋无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父亲身为浊云谷长老,会对师门有不臣之心。
——现实很快抽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秦顾猛地停下脚步,与宋无共同藏匿于密林之后。
前方,月光罅隙里,一袭浊云谷长袍流露出异域光彩。
是宋野!
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宋野弯着腰,面露谄媚的笑,却看不见对面是谁。
但这已经足够了,秦顾看向宋无,歪了歪头,意思是:
不是送信么?怎么还有第二个人?
宋无的表情一瞬空白,似乎不敢置信地浑身紧绷。
宋野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是,朱厌大人的尸首就在这里。”
——朱厌的尸体是宋野偷的!
宋野继续道:“您答应我的魔修秘术,什么时候才能…”
这下宋无不相信也不行了,他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臂,在秦顾身旁不可遏地战栗起来。
宋无的表现像是天都塌了一般,秦顾不由心生怜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被信任之人欺骗是什么滋味,秦顾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