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魔尊后我死遁失败了[穿书](119)
回到魍谷,梅惊池正在阵前。
守门的龟甲又竖了起来,无数拥有坚硬铠甲的灵兽则分布龟甲后,形成第二道屏障。
修士们蓄势待发,驱驭飞禽的修士自发聚拢在林隐身边,鸟类扇动翅膀的“飒飒”声,好像整齐列阵的将士正在前进。
秦顾隔着人群看向另一侧,漆黑的一片,是陆弥所带领的诛魔司弟子。
没有一人说话,气氛庄严沉默。
突然。
哐、哐、哐。
大地在发抖,双腿被震得瑟瑟发麻。
紫黑的裂隙中涌出无数妖魔,滔天的魔息铺满天空,顷刻便将天际染成诡异的紫色。
魔物们敛眸垂首,并未直接出手。
而妖兽以战斗厮杀为本能,一从空间裂隙里出来,就如饥似渴地扑向龟甲。
妖物前进的脚步声与龟甲的撞击声逐渐合而为一,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守不住了!”
——龟甲应声而碎。
与此同时,一片布满黑鳞的衣角从裂隙中剥出。
第九十章
季允看了一眼梅惊池,表情似乎有些遗憾:“真可惜,梅师叔并未听从我的建议。”
语气轻松,像在说错把盐当做糖洒进了餐食里般的小事。
对季允来说或许确实如此,浊云谷在他眼里便是翻手即覆的餐盘。
梅惊池脸上看不出一丝紧张:“这可真不是什么好建议,我不太愿意让你如愿呢,小洵卿。”
但他背在身后攥紧的手,却将内心的激烈情绪暴露无遗。
这一战,事关浊云谷,乃至整个修真界的生死存亡。
哪怕胜利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倾尽全力。
语句的一来一回之中,季允的目光转圜,落在秦顾的身上。
他什么都没说,只认真地注视着秦顾,好像天地间的一切都是黑白,而他眼中只能容下秦顾一人。
——这一举动,与送来书信上的措辞,堪称一比一的复刻。
分明对手就在眼前,季允却浑不在意地藐视他们,只将注意力放在秦顾身上。
秦顾如芒在背,几乎要喘不过气。
漫长的注视持续了十数秒,季允才撤开目光,回应道:“愿不愿意,都由不得师叔了。”
话音轻飘飘落下,雷声却裹挟着魔息自天际压来,季允抬起手臂,宽大的袖袍摇曳,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张开,旋即重重压下!
轰!轰!轰!
数道落雷砸下,一声一声逼近魍谷。
比起实质的伤害,魔息迫近的恐惧更加折磨着每个人的心脏。
不知是否有意为之,最后一道落雷恰巧劈在已经碎裂的龟甲上,溅起无数紫色光点。
与此同时,云层深处,诡秘的紫光亮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窥伺感席卷而来,像是有人正拨开云雾,偷睨着他们。
秦顾仰头看去——
一只硕大的魔眼,就这么出现在浊云谷的上空。
撕裂的橄榄形中,贪婪的黑色魔息不断翻涌,像一个睡眼松醒的人,正挣扎着要睁开双目。
浊云谷上方积云深厚,没有人知道这只魔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正在不知满足地剥夺着一切,很快就要彻底睁开。
谷中有修士开始唾骂:“无耻之人!”
“不敢堂堂正正对决,操纵魔眼搅局,阴沟里的老鼠,叫人不耻!”
“你还知道礼义廉耻么?修真界究竟哪里薄待于你?!”
唾骂不绝于耳,季允却好像已经习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他的反应让秦顾更加痛苦。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秦顾难以忍受地摁了摁心脏的位置,缓缓呼出一口气,将精神集中到这场博弈上来。
梅惊池提前做了布置,浊云谷以驭兽闻名于世,自要将其远距离作战的优势发挥到极处,以魑谷为界,不可让妖兽近魍谷一步,是为底线。
但魔物一旦逼近,也不可无人抵御。
诛魔司能战骁勇,便承担起了近身作战的重任。
至于秦顾和林隐,一个身份特殊,一个是浊云谷未来的掌门,梅惊池给他们的任务只有一句话:
“随机应变。”
他赋予了他们在战场上的绝对自由,让他们能够指挥战局,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们不再是棋盘上冲锋陷阵的兵,而是楚河汉街外挥斥方遒的将。
一步三算,方称将帅。
当真是艰巨的任务。
思绪间,季允身形一动。
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满场关注,一时间所有声音都停歇,众人同时严阵以待,神经绷紧成拉直的线,只肖季允一动手,就能立刻抵挡上去。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季允不仅没有出手,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鳞铠像黑潭水裹住了他,季允瞬息之间便出现在妖兽后方,双手随意地拍了拍,便有魔息凝聚而成的王座出现在他身下。
他就这么一撩衣袍坐下,歪头撑着面颊,惬意地观看着妖兽与修士的厮杀。
胸有成竹到了极致,甚至懒得亲自动手。
但季允不动,朱厌和巴蛇却不会不亲临战阵。
朱厌的眼中闪烁着战意侵染的光,浑身肌肉迅速隆起,六臂生风,大踏步冲入灵兽之中。
被斩首于众,靠叛徒才得以重获新生,朱厌的脸上写满了一雪前耻的迫切。
他的口中发出一声咆哮,手臂抡直砸向地面,瞬间山石崩裂,掀起漫天尘土。
尘埃之中,有一柄剑寒意凛冽。
陆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抬起于前,手掌竖起,陌刀燕钩便隔空与朱厌对上。
轰!!
两界的顶尖战力一碰上,便像烈火熔化冰川,寒铁又冻结火星,轰轰烈烈,直叫空气都点燃。
一击难分胜负,那就第二击、第三击!
燕钩与朱厌顷刻过了数百招,掀起的内力余波撼天动地,战局中心是一人一魔却面色不改,甚至好似未尽全力。
十年前,朱厌并不是陆弥的对手,但魔尊轮回继承后,所有魔物的力量都因魔尊的存在而更加强盛,而合体期的修为进益胜过登天,竟最终形成如今难舍难分的局面。
秦顾不由暗自庆幸,当时他得以斩下朱厌头颅,是天时地利人和,若再让他与之正面对垒,绝无胜算。
有诛魔司掌教亲自御敌,被朱厌攻势波及的修士得以快速撤离,他们退到梅惊池领域之内,指挥灵兽辅助陆弥的攻势。
但很快,冲锋陷阵的灵兽突然发出尖嚎,似乎遭到什么袭击,而痛苦地翻滚起来。
“怎么回事?!”
浊云谷修士惊慌失措,不断向灵兽输送灵力,却似乎无力回天,始终难以维系。
秦顾不再犹豫,神识瞬间顺着谷风而下,向遭到袭击的灵兽而去。
通过风模糊的视野,他看到无数扭动的线状物,看似一甩即脱,可无论灵兽如何抖动翻滚,这些细线都牢牢锁在灵兽的皮肉上,像生根发芽的沙漠植物。
再定睛一看,这根本不是什么细线,而是——
无数极细极小的蛇,正卖力地向灵兽的皮肤下钻去,而那尖钻般的头颅已经深埋皮肉之间,一寸、一寸蚕食着血肉。
秦顾瞬间头皮发麻,双手猛地一合,枫叶切断小蛇躯体,将灵兽解救出来。
但这只能短暂缓解灵兽的困境。
千里之堤尚且溃于蚁穴,这些小蛇的数量,远远超出堤坝可以承受的极限,多到让人寒栗顿起。
土地下好像全是它们的巢穴,汁源由扣抠群以,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小蛇不断从四面八方钻出,像旱地的水蛭,一旦咬住灵兽就不再松口,即便身躯已断,齿关依旧死死嵌入,将毒素注入进去。
灵兽诞生于奇花异草充盈的浊云谷,但魔域的毒与灵力蕴养的草木究竟有天壤之别。
体内的细胞能够延缓毒素蔓延一刻,却不可能是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