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魔尊后我死遁失败了[穿书](173)
秦如练身为盟主,不可大张旗鼓调查,而让本就摇摇欲坠的仙盟离心。
她这么说,已经是给他们开了天窗。
秦顾深深道:“多谢母亲。”
沿着来时之路返回,身后的水镜已然被接通,秦如练没有避讳他们,秦顾也不打算去偷听些什么。
山间的气候转瞬变幻,来时天朗气清,离开时却浓云蔽日。
掌门大殿未曾掌灯,目之所及一时有些昏暗。
秦顾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突然福至心灵地停下脚步。
一转身,便见秦如练案几上的长明灯,像最明亮的火烛,一路照到进门处,光亮也不见衰弱。
长明灯就这么沉默地站在桌上,一语不发,却好像要为什么久别故乡之人,照亮归乡之路。
秦顾想起这个世界的民间传说。
长明灯昼夜常亮,能为逝者的灵魂引路。
…
无需思索,身体自动带着秦顾回到曾经的卧房。
屋舍俨然,与离开时无异,就连庭中草木落花,也像有人打理般干干净净。
还没进门,季允先蹭了上来——
之所以用蹭,实在是因为他的双手贴着秦顾的腰,自后环住无一丝缝隙,像因主人回家而兴奋不已的大型犬,黏黏糊糊地摇着尾巴。
秦顾不合时宜地想:
龙到底是猫科动物还是犬科动物?
他无奈地问道:“怎么了?”
季允的呼吸喷洒在颈边:“师兄,我没有地方住。”
秦顾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季允堕魔后,饮枫阁不可能再留下他的物品,弟子房自也没有了他的位置。
秦顾一阵心酸,道:“我本也没打算让你住在别处。”
颈侧的呼吸急促了些,季允的唇故意摩挲着皮肤,痒得不行。
秦顾无奈极了:“我的房间可大得很,装下一头小龙,绰绰有余。”
季允道:“师兄,那我们能不能…”
秦顾:…
他知道季允在想什么。
饮枫阁少主的房间,独门独户,有如世外桃源,鲜少有人打扰。
关键在最后半句。
秦顾看向季允写满期待的眼眸,无情道:“不行。”
他的腰现在还痛呢,想也别想!
季允的眼睛一下子暗淡许多,可怜又委屈:“…真的不能吗?”
野兽开了荤,食髓知味。
但为了他的腰着想,秦顾坚决地摇了摇头。
他又不舍得把季允憋坏,补充道:“等我…休息一天。”
这话一出可不得了,季允亲他亲得更卖力了,像是讨到奖励而高兴极了。
秦顾招架不住,生怕在屋外就被摁着亲个遍,就着被季允搂着腰的姿势,赶忙伸手将门一推——
青狸、青鱼、沉桂…
一众人与他们大眼瞪小眼,场面诡异地陷入沉默。
青狸的手还欲盖弥彰地盖在沉桂脸上,尴尬地笑道:“…少盟主,季师弟,惊喜!…”
他自己都喜不下去了,尤其季允的眼神活像要吃人。
青狸逃也似地站起来:“百姓们安全到达,我和兄长这就去向盟主复命!”
说罢,他是一刻也不愿多耽误,飞也似夺门而出,越过秦顾身边时,还夸张地把自己的脖子掰正,一副目视前方、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
青鱼则比他自然许多,路过秦顾时,只说了一个“瞎”字。
最后,只留下沉桂。
小丫头歪着脑袋瞪大眼睛:“阿娘和我说过,师尊和龙哥哥这样,叫做…”
沉桂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了,一拍手掌:“神仙眷侣!天作之合!伉、伉俪情深…”
秦顾无奈地看一眼季允,季允受用地眯起眼睛,一点也没松开手的自觉。
秦顾只得摇头,那边的沉桂已经一个词一个词说到了“百年好合”,眼看着下一句就是“早生贵子”,秦顾赶紧喊停:“我们沉桂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么多成语,真棒。”
沉桂高兴得脸颊红扑扑,秦顾借机转移了话题:“饮枫阁的枫林好不好看?”
师徒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起了沉桂在饮枫阁的所见所闻,季允眯着眼睛望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缓缓摸了摸鼻尖。
——怎么觉得师兄哄沉桂的语气,这么耳熟呢?
…
好不容易将精力充沛的沉桂哄上了床,秦顾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缓步走到门口。
一直到将门悄悄掖好,他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季允正在门外等着他,四下无人,秦顾自然地牵住季允的手:“走吧,我们去偏房睡。”
哄了小的,还有大的等着要他哄,秦顾在心里摇头,却十分满足。
哪怕这祥和景象如风暴来临前的海面,决战前难得的惬意,若不珍惜,未免太不解风情。
他与季允缓步走在廊里,任凭清冷月光将枫叶的影子打在身上,映得斑驳。
“还有半月,仙舟就要坠毁,”秦顾牵着季允,只虚虚扣住指节,分析道,“叛徒身份尚不明朗,或许是仙盟诸司中人?看来这趟仙舟,我们是非去不可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净尘…”
牵着的手不动了,秦顾狐疑地转过身,“小允?”
只见暮色中,季允的眉间亮起不寻常的浊紫。
随着魔种的侵蚀不断加深,魔种的力量也开始与季允融为一体,像污水汇入河海,将清紫染得混浊。
“小允!”秦顾猛地摁住季允的肩膀,灵息自指尖一闪,送入季允眉心。
金红冲淡浊色,季允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下一刻,他一把将秦顾拥进怀里,手臂托着秦顾的后背,似乎隐忍着什么冲动,而死死盯着秦顾。
秦顾被迫仰头,粗.暴的动作带着微妙的不和谐,他掀起眸子——
只见那一点龙纹之中,有什么正在鼓动。
那东西生根、发芽,快要破开肌肉纹理,浑身血污地从季允眉心钻出。
一种好像头顶藏了人般毛骨悚然的视线,落在秦顾身上。
那是黑暗,越来越浓,越来越重,从沉重鳞铠下漫出,向秦顾爬来。
雷鸣惊响!
雷声响起的刹那,细密雨丝砸了下来。
季允好像从噩梦中惊醒,蓦地松开秦顾,气喘吁吁:“师兄,我…你,你有没有…”
他都不敢接近秦顾了,生怕自己再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举动。
秦顾却温柔又不容置喙地抚摸他的脸颊:“我没有受伤,小允,冷静。”
季允呼吸急促地稳定着状态,捏着秦顾的手腕,舍不得松开。
突然,他冷冷望向长廊拐角,一道凌厉魔息轰然甩出:“谁在那里?”
谁料魔息还未落地,就被更凶悍的力量吞并。
锁链铮动的声音响起,阴影中迈出一条被镣铐锁住的腿来。
瞑烛君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章
秦顾不是第一次见到瞑烛君。
但瞑烛君带来的压迫,并没有因为见面次数的增加而减弱。
他站在那里,分明是平视,却像凌驾在他们之上,无形的威压向四面八方散开,将空气都冻结,沉甸甸压在肩头。
这就是寰宇第一位魔尊的威严,叫人甚至不敢直视他的容颜。
“上一次见你,”瞑烛君道,“你也是化神期。”
秦顾一愣:“…”
上一次见他?原来那场幻境,不止无垢仙尊有自主意识,就连瞑烛君也不全是记忆的投影?!
大乘期修为,竟有如此实力,几乎每个有他们影子的地方,都存在他们的神识。
但瞑烛君的话…
秦顾的眼皮突突直跳,好像努力了一个学期依旧考试不及格的学生,被班主任提到了讲桌前。
果不其然,瞑烛君淡淡道:“…没什么长进啊。”
秦顾:…
真是对不起啊!
他并不如旁人那般焦灼于境界深浅,但决战在即,化神大圆满的修为虽已强过多数人,在魔种、甚至无需魔种,在晏白术和那神秘叛徒面前,也是不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