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魔尊后我死遁失败了[穿书](182)
“这些年我跟在宫主身边,看着她越来越不像自己…我在想,若能将所有让宫主不开心的事物都抹杀,那么即便让我代替宫主承受神女的诅咒,让我现在就死,我也乐意。”
秦顾察觉到阿桃话中,不同寻常的情绪。
他只当自己是一个安静的听众。
阿桃望向蒙蒙雪雾:“昆仑已经连着下了几天大雪了。”
她停下脚步,向二人行礼,转身顺着下山路而去。
他们的住处,是一座雪山独有的雪屋。
埋在雪里本该是寒冷的,可踏进屋内,却像春天一样温暖。
秦顾坐在床上,白霓衣还贴心地准备了鹅毛枕,他便顺手捞进怀里抱着。
季允将门掖好,确认不会有一片雪花钻进缝隙:“师兄觉得,白霓衣是不是?”
措辞打哑谜一般,秦顾却瞬间领悟,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
“为什么?”季允坐到他身边,为秦顾暖手,“白霓衣痛恨昆仑的诅咒。”
秦顾将手掌塞进黑龙暖乎乎的掌心,解释道:“白霓衣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我想,她恨的并不是诅咒,而是迫使首任宫主出山的东西…”
也就是,魔眼。
“况且百年以前…应该是白霓衣以前十代雪宫宫主的时期,离得太远了。”
时间上,也不吻合。
季允点了点头,又蹙起眉:“如果不是白霓衣也不是净尘…修为可以隐藏没错,可此人应该无法预见,我们能够进入魔眼,看到百年前他的所作所为才对。”
白霓衣没有动机,净尘当时并不在北徐,背叛者也无法预判他们百年后的行为,而提前隐藏自己的修为。
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秦顾蹙起眉。
直觉告诉他,他们一定错过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入夜时分,雪下得更大了。
厚厚的雪挤压屋舍,木屋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间或有积雪融化的滴答声。
季允悄悄看向床上盘腿打坐的青年。
墨发遮夜色,红衣拦烟尘。
他分明双眸微阖,季允却能想象到那双桃花眼睁开时,是多么眼波流转、眉目含情。
分明最开始只是想偷看师兄一眼,可每每看过去,季允都移不开目光。
他认真地注视着秦顾,幽深的目光好似要将秦顾包裹起来,掩藏进龙巢里。
天知道他有多想这么做。
师兄…
我的。
——秦顾并未察觉季允充满占有欲的注视。
眉心的灵力如泥入海,分明强大如是,却竟然不受他差遣。
苍生认可了他,可…
强烈的灵力洪流冲击着丹田,属于秦顾原身的力量却极为抗拒,两股灵力在体内轰然相撞,原身的灵力占据着丹田下腹,而昆仑镜的力量则很快霸占四肢百骸。
他们相互撕扯,竟然毫不相融,想要将彼此吞噬。
秦顾越是焦急,两道灵力越不受他控制,撕扯得更加凶狠。
一股灵息自下腹陡然上升,一路冲向喉管。
秦顾陡然喷出一口鲜血,彻底从入定状态醒来,捂着胸口气喘不止。
季允一步飞奔过来,抬手便是一道温暖灵力送入秦顾体内。
谁料这来自饮枫阁功法的灵力,很快便加入原生力量,向昆仑镜的灵力扑去。
秦顾又是一口血喷出,下颌被染得鲜红。
季允只觉大脑轰地一声,怕极了,又不敢再动作:“师兄,师兄?!”
好在秦顾意识还清醒,点了点季允的手腕安抚。
手立刻就被攥住,季允的眼睛湿漉漉的,满是担忧:“师兄,你怎么了?”
…唉,怎么把孩子都吓哭了。
秦顾摇了摇头,“咳咳”两声,将呛在喉间的血吐出。
他靠在季允怀里喘息,手掌向上摊开,试探着运气。
周天运转畅通无阻,掌心燃起一簇红色花火。
果然,只要不尝试使用昆仑镜给他的力量,就不会对自身产生负担。
可如果不能使用,又有什么意义?
秦顾又想吐血,这回是急的,他只能在心里宽慰自己: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
身体骤然陷入温热的包裹中,季允见无法助他调息,竟自愿充当起加热器,为他暖身。
堂堂龙尊…
算了,秦顾失笑,轻轻吻了一下季允的唇瓣,堂堂龙尊为他当加热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季允看起来不敢松开他,秦顾便就着姿势,枕着季允的胸膛,在冰天雪地间暖烘烘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一声诡异的“窸窣”声。
好像什么东西,偷偷戳破了窗户纸,正在向内窥伺。
秦顾猛地一个激灵,困意转瞬消失殆尽,迅速睁开眼睛。
他并未动作,而是保持着与季允相拥的姿势,放出一缕神识。
搭在臂旁的手掌,食指轻轻蹭了蹭他,季允的声音传入识海:
“师兄,是魔眼。”
秦顾“嗯”了一声,神识已徐徐攀上窗沿。
因地处寒冷高山,雪宫的屋舍,在窗纸以外,还有木框阻拦风雪,使脆弱浆纸不至于被狂风撞破。
——也同时阻拦屋外的恶意,渗入屋内。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秦顾依旧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
魔眼是无法离开天空的,却能像堆叠的云层,因其厚重而不断让天空下坠,逼近到天地交界的位置。
而魔眼,那一颗、十颗、百颗的魔眼,堆积在地平线上方,相互挤压着对方的空间,争先恐后地向他们投来视线。
成群结队,如过境的蝗虫,阴沟的虫豸,繁衍增殖,将天空都铺满。
好在魔眼虽多,却都没有彻底睁开,睁得最大的,也不过是昏昏欲睡的那一道缝隙。
魔眼窥伺着他们,窥伺着人间。
似乎在说:
你们逃不掉的。
这一幕很是恐怖,尤其在圣山的背后,睁开那么一只眼眸,无处可逃、走投无路的绝望几乎是瞬间笼罩下来。
秦顾的表情僵了僵。
魔眼兴奋而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秦顾收回神识,起身,将窗关得紧了一些。
魔眼:…
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秦顾的表情淡然至极:“魔眼在等什么…小允,你感觉怎么样?”
季允摸了摸眉心:“没有感觉。”
秦顾的目光落在他耳根处。
没有泛红,是真话。
——这是秦顾发现的铁律,小允在他面前撒谎,耳朵根总是红红的。
“不是在等魔种…那就是,”秦顾摇摇头,语气冷了几分,“有人坐不住了。”
既然异变不是因为魔种,或者说表面上并非源自魔种,那么现下能够动手、还与魔眼息息相关的,便只有那名叛徒。
咚、咚。
门扉突然被敲响。
秦顾和季允同时条件反射般手掌摁上佩剑,而门外的人好像察觉到了,开口道:“少盟主,是我,凌寻。”
季允眉头一挑:“迁境司掌教?”
门外之人一愣:“季洵卿?”
紧接着又是一阵碎碎念:“不对啊…白宫主说的是这屋,可没说魔尊季允也在这屋,两个人睡一间?睡一张床?”
秦顾:…
他摁下季允打算放出魔息检查的手:“不用验了,是本人。”
是他兢兢业业又爱絮絮叨叨的寻掌教哟。
秦顾伸手打开门,凌寻戴着眼镜的脸果然映入眼帘,虽表现得一本正经,眼神却不断往他身后瞟。
那儿站着头龙呢,秦顾赶忙行礼:“寻掌教,别来无恙。”
凌寻生得一副书卷气,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气质温吞内敛,与姐姐凌红曲可谓大相径庭。
这位迁境司掌教有过目不忘之能,修真界千年的历史,在他脑中好像被压缩成一个个方格,随取随用。
凌寻也向他拱手:“少盟主客气了。一别经年,少盟主还是原来的模样…不提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