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上:王爷请自重(22)

作者:浮笙 阅读记录

年轻的时候爱漂亮,父亲和几个哥哥又宠着她,什么样的胭脂水粉没有?可叹到了她这个年纪,外貌已经不再那么重要,夫妻恩情,儿女乖顺,才是最重要的。

丈夫常居京里,一年到头才见着着一次面,多半是要行周公之礼的。樊氏心里有数,也不点破,看着靠在床头上看书的邢克俭,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初见他的那日。

那时候她已经养在了深宫里,整日里面对的都是太皇太后和一众嫔妃们,不必再北疆上民风彪悍,见到外男的机会着实烧的可怜。

那日正是他中了状元,入宫面圣的日子。

皇上前阵子去狩猎,被熊瞎子抓伤了左臂,政务都是在寝宫里处理的,太医嘱咐了不能多动,最好静养着,于是前朝的金銮殿就搬到了后宫里。

少年的邢克俭意气风发,虽是个文人,但是生的高高大大,不似京里那些公子哥儿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风一吹就能倒了去。

而且他长得也好看。不算很白,但是脸庞轮廓凌厉,像是刀刻的似的,浓眉大眼,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仪表堂堂,穿着一身深蓝的官服,把其他人都比了下去。

太皇太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了然。

调侃她道:“倒是个飞黄腾达的好面相。”

后来,皇上做主赐了婚,在大婚之前,她跟邢克俭从来没有见过一面,唯一的一次还是皇上身体痊愈了之后在金銮殿召见他,她躲在屏风后面微微看了那么一眼。再见,就是洞房花烛夜,他掀起了她精心绣了一个月的盖头,唤她:“柔儿。”

那一刻,她的一颗心落了地。

这是她的夫君,是她今后依靠的男人。

邢克俭待她很好,体贴入微,成婚一年半就生下了长女,次年有诞下了他的长子邢雨嘉。儿子出生的那天,他很高兴,喝醉了抱着她一个劲的说:“柔儿,苦了你了。”

从前的场景跟现在重合,十几年过去,她已经略显老态,邢克俭却多了些成熟男人的韵致,虽不比年轻时候丰神俊朗,但是就像酿酒一样,时间越长味道越是香醇。

今儿个她透过窗户看到了顾婷婷看邢克俭的眼光,跟她从前躲在金銮殿屏风后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罢了,既然那个女人也是真心爱慕这个男人,那便罢了。

邢克俭注意到她的目光,放下书,招了招手,道:“柔儿,过来。”

她穿着纯白的内衣,披散着一头青丝,划过邢克俭的指尖。

他扶着她漂亮的一头青丝,说道:“柔儿,苦了你了。”

“不苦。”樊氏体谅的说道:“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身边也确实缺个人照料。那个顾小姐......我瞧着也是个温顺的性子,你......好好待她。”

邢克俭没说话,过了好久,才淡淡了“恩”了一声。

第029章 门前规矩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樊氏虽知无望,心底里还是期望着他能说一句宽心的话,即使皇命不可违,她的心里也好受一些。

淡淡的一声“恩”,已经打落了她满心的希冀。

她拂开邢克俭伸出来解她衣服的手,说道:“我乏了,睡吧。”

邢克俭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才说道:“好,睡吧。”

第二日一早,邢雨菀刚醒来就觉得不妙。

浑身酸疼的厉害,鼻子堵堵的,嘴唇干的起了皮,嗓子像是灌了沙子一般粗粝,稍稍咳嗽一下就是锥心的疼。

“四小姐,您醒了?”是当归的声音,她也觉察到邢雨菀的脸色,手在她额头探了一下,飞快的闪开:“呀,怎么这么烫?我这就去请郎中!”

当归蹭蹭蹭的跑了,邢雨菀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头疼的像是要炸开来。大过年的她病倒了,真是晦气的很。

当归叫来了半夏,替她穿好了衣服,歪在床头靠着,搞着净了脸和手,喝了一盅蜂蜜水,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郎中来把了脉,说是风寒入体,开了药方便走了。

当归使了外院的小核桃去铺子里抓了药,这才去煎。

这一通折腾下来,邢雨菀病的更严重了些,眼底都能感觉到热烫烫的。

偏偏今儿个父亲带着母亲去跟几个老友相聚,邢雨嘉又被她打发了出去看印刻铺子,家中只剩下她一个。

她有点庆幸,早些时候把白芷抓了出来,否则这个时候二房无人,她又病着,还不知道有心之人能造出多大的浪花来。

半夏在屋里伺候她,当归去煎药,一个小丫鬟突然掀开了帘子,探进来个小脑袋,说道:“四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说罢,萧景誉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莞儿,我刚刚来寻你,看到你的丫鬟正在煎药,可是你病了?”

邢雨菀的手紧紧的握了握被子,心下猛地一沉。

太子这个时候来寻她,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上一世他捧着一碗堕胎药阴毒的面孔来历历在目,他的语气透过热气腾腾的药碗,好像也镀上了一层苦涩。

他说:“莞儿,喝了吧,不要让我为难。”

那是他亲生的孩儿!太医说已经有三个月了,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邢雨薇已经替他生了两个儿子了,为何她腹中的这一个都保不住?

邢雨菀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歇斯底里想一个疯婆子一样的扑下来打翻了药碗,褐色的汁水溅到他的袍角上,将明黄色的五爪金龙染得斑斑驳驳:“这是您的孩儿啊,您怎么忍心让他还没有来到世上,就胎死腹中?!”

萧景誉在外人看来一向是端和肃穆的,他扶起她,轻声吩咐道:“再去熬一碗来,伏笔看着贤妃喝下,这点事情都办不好的话,那这宫里的人就都去辛者库吧!”

辛者库是惩罚犯了大错的宫人,进去了基本上没有活过三年的。一干丫鬟太监吓得尿了裤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熬了一碗来,两个太监合力把她按住,另一个太监死死的捏着她的下巴,把苦涩的药汁灌倒了她的喉管。

萧景誉亲眼看着她被灌下了药汁才放心,这才走了,末了邢雨薇来探望她,说是太子让妹妹来陪陪突然小产的姐姐。

邢雨薇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小儿子,指挥着一干宫女太监团团转:“唉,皇上真是勤勉,我生完大皇子就怀上了老二,姐姐也别太在意了,皇上也有皇上的苦衷。骠骑大将军一日不除,他就不可能让姐姐生出带有樊家血脉的孩子,姐姐如此深明大义,想必也是能体谅的。”

邢雨菀闭了闭眼睛,泪水止不住的滑下。她的孩儿,还未出世的孩儿,还没睁开眼睛看看娘亲,看看这世界,就化作一摊血水离去了。

孩儿,如果你在天有灵,帮帮母亲吧。

“莞儿?”萧景誉没听到邢雨菀的回应,自己掀了帘子进门,不好意思的说道:“莞儿,你没回应我还以为......一世情急就闯了进来,你别生气,我只是想看看你......”

邢雨菀脸色苍白,眼睛浮肿,确实是一派病了的憔悴模样。

她生的本来就脸儿小小,皮肤白净,眼睛水汪汪的,刚刚留了些泪水,更显得水润动人,看的萧景誉直了眼睛。

“见过太子殿下。”邢雨菀跪在床上,行了君臣大礼。

萧景誉这才反应过来,忙往前了几步想要扶她起来,没想到刚触到她的衣袖就被她灵活的闪开,低着头道:“太子殿下,这是莞儿闺房,您这样贸贸然进来,于理不合。请您到正房稍作,莞儿换一身衣服再去见架。”

萧景誉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尴尬的收回了手,说道:“你我之间又何必......”末了才意识到了什么,说道:“是景誉唐突了,这就给莞儿妹妹赔罪。见驾就不必了,我本就是在邢家小住,不用行这样大的礼。既是病了,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去跟太傅和师母说一声。”

邢雨菀不置可否,依然保持着行大礼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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