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带反派幼崽上娃综后爆红了(140)

作者:泷夏川 阅读记录

白栩直视他的眼睛,步步紧逼:“我肩膀现在还疼,别跟我说你不小心。作为受害者,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你喝多了。”陆且压着嗓门儿说。

“对啊,我喝多了,所以你该识相点,趁此机会告诉我真相,不然等我清醒了,这事儿没完!”

他按住陆且想要抽离的手,模样霸道又刁蛮,朦胧的醉眼里水光氤氲,倒映着陆且的脸。

他也许真的醉了,也许并没有,但陆且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如果今天不告诉他真相,他会一直纠缠不休。

酒吧里光影变幻,陆且眼眸微黯,一个错眼,他仿佛又站在五年前的十字路口,和霓虹灯下的白栩遥遥对望。

大概真是喝多了,他今天总是想起那会儿白栩微笑的模样。

他低头捏了捏眉心,许久之后,才用喑哑的嗓音说道:“我有病。”

“什么病?狂犬病?”已经喝趴在桌上的老板突然支楞起来,没头没脑地插一句。

说完,又脑袋一栽,彻底地睡死过去。

然而白栩却没吭声,他单手托着下巴,醉眼迷离,仿佛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却又更像是在认真聆听。

陆且一口气将杯中酒喝干,这才慢慢往下说:“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过世了。大概是六岁的时候吧,那年夏天,我们出海……”

六岁的记忆太过遥远,他以为很多事都已模糊不清,可真当说出来,才发现那天从未远去。

他记得那天的风,阳光和空气,他记得自己穿的衣服,和那天早上,父母无休无止的争吵。

他的父母属于家族联姻,感情淡薄,若不是一力促成这门亲事的老爷子在上头压着,这段婚姻恐怕撑不过两年。然而他们一直撑到陆且六岁,在陆且的记忆里,父母没有面容,是长着羊角的怪物,他们说的语言也不是人话,而是恶魔之语。

出事那天是他的生日,老爷子勒令父母必须带他过生日,甚至准备好了游艇,亲自送上他们上船。

原本一切都很和谐,但是游艇没有配备佣人,需要父母亲手给陆且做大餐。

于是,为了这顿饭,他们在厨房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后动起手来,打翻了燃烧的炉子。

后来的事陆且记不清了,意识一下跳到几个月后。

爷爷接他出院,告诉他,父母在那场大火中丧身,而他因为侥幸,被游艇爆炸的气流推向远海,依靠一片小舢板漂浮了七天七夜,直到被救援队找到。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从那以后,我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变得很低,我体会不到幸福与悲伤。如果非说有的话,大概就是那天小院失火,刺目的火光和游艇那场火灾融为了一体。”

问题回答完毕,陆且将自己陷在椅子里。昏暗的光影覆在他脸上,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四下里一片长久的静默。

白栩握住他的手,分明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脑袋糊住了,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只能一声叹息,从椅子里站起来。

“走吗?”

陆且抬眼看他。

这时已经很晚了,按常理来说,白栩应该问,“回家吗?”

虽然他们只是来此工作,并没有固定的居所,但陆且就是本能地觉得,这一刻,大部分人都会用“回家”这个词儿。

可白栩却问他,“走吗?”

走去哪,继续嗨,还是找一个可以留宿的“家”?

心里明明没有答案,陆且却鬼使神差地将手伸给白栩,点头回答他:“走。”

两人离开了酒吧。

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橘黄的路灯将古镇剪出清冷的阴影。

很长一段时间,谁也没说话。

白栩踩着地砖的缝隙,努力沿着直线走。

他的大脑已经不能运转了,每一步都只是肌肉的记忆,走到街心公园的十字路口,地砖消失了。

他懵懵地站在那儿,望着不断扑向路灯的飞蛾发呆。

“你喝多了。”陆且把他按在一张休息椅,四下张望,嘱咐他,“等我一会。”

街对面有家正在打烊的甜品店,陆且买了一盒马卡龙,打包回来递给白栩。

“吃吗?”

白栩双目无神,点点头:“吃。”

话虽如此,他却没动手,只是摘下面具,张大嘴巴,说:“啊。”

陆且将一块海盐味儿塞进他嘴里。

“好吃吗?”

“还行。”他品了品,将唇角的一圈盐沫儿舔掉,露出一个陶醉的笑容来。

“为什么喜欢吃甜食?”陆且问他。

“天哥,真心话大冒险已经结束了。”白栩板起脸,认真说。

食物的香甜中和了胃里的酒精,白栩甩了甩头,感觉除了情绪还很亢奋外,大脑已经可以思考简单的问题。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结果发现一长串未接来电,全部署名“白江山”。

“看来你爸爸很担心你。”陆且说。

白栩斜眼睨他,半晌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这样的爸爸送给你,你要不要啊?”

陆且想了想白江山那副油腻爆表的样子,摇头失笑。

“看,连你都不要。”

白栩伸直长腿,望向悠远的夜空,眼底因为酒气浮上一层浅浅的水光。

“你以为他是真的担心我吗?不是的,他是担心我出事以后,公司股价会跌,产品卖不出去,爷爷会打断他的腿,说不定还会逼他离婚——可笑吧?媒体都说白江山的人生大起大落,十分具有传奇色彩,可谁在乎,他的每一个高光时刻,都是用我的人生做基石。

他记得公司每位股东的生日,却不记得我的,他知道分公司一月有多少流水,却不知道我高中时期,一天有多少零花钱。”

想起这事儿就好笑,白栩从鼻子里轻哼出来。

“那天我终于跟他说了这事儿,我说我高中寄宿在老师家时,每月只有两百块零花钱,但那时家里每月给老师好几千,中间的差价去哪了呢?你猜他怎么回我的?”

“怎么回的?”陆且定定注视他。

白栩又是一笑,笑容在灯光下透着诡异的苍白,“他问我怎么不早说!好笑吧,我他妈毕业都五年了,他问我怎么不早说!”

陆且沉默了。

很显然,这不是一个关心孩子的回答。

饶是陆且不通人情也知道,倘若白江山真的关心白栩,早在当时就应该发现问题,他应该为白栩主持公道,把缺德老师痛揍一顿。再不济,也可以私下补贴白栩零花钱。

可他却什么也没做,时隔多年,才从白栩口中得知真相。

然后他理直气壮地质问,“你怎么不早说?”

如果早说有用的话,白栩就不会等到现在才开口。而他开口的目的,也并非想要白江山为自己主持公道,他只是想从白江山那里听见一声“对不起”罢了。

很显然,白江山选错了答案。

冰凉的雨丝落在脸颊,像是从眼角涌出的泪珠。

白栩用力吸了吸鼻子,又低头去瞧那些色泽可爱的马卡龙,然后他的笑容愈发怪异,像笑着哭泣的魔鬼。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吃甜食,还能是为什么呢?我零花钱那么少,要存很久才能买得起一块蛋糕。你以为这是白江山一个人的错吗?不是,他老婆也有份。

我还记得那天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因为公司状况又变差了,温清妍领我去校长家,逼我给校长跪下,一脸苦相地哀求学校给我减免住宿费。她找关系开了特殊情况证明,学校同意提供助学贷款,只是银行要多收一倍利息,她觉得亏了,就连学校住宿费也不想给我出。

那天我感觉天都塌了,还以为家里真是穷得没活路了。

然后我边读书边赚钱,一天做四份工,只睡3小时,却只敢花10块钱在一日三餐上。

结果呢?她只是怀孕了。

还记得白瑭出生那天,我跑到医院,像个局外人,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笑容,我一遍遍地问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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