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的第一佞臣(236)

作者:杰歌 阅读记录

两个小的在旁边的矮几旁坐下,桌上放着茶水点心。那点心十分精致,一看就知道是阮展玫的手艺。

谢恒拿了一块梅花酥,一口咬下去,软糯香甜,淡淡的梅花香气留在唇齿之间。

“小姨何时来的?”

阮展鸿左手拿着蛋黄酥右手拿着芙蓉饼摇摇头,“年三十这种日子小姨怎么可能出来?这是做好了点心让人送来的。还有一盒是专门留给你的,回头你走的时候带上。”

谢恒点头。

阮展鸿落下一子,转头看谢恒,“这么晚过来也不多穿点衣服?不冷?”

谢恒摇头,拉拢了身上的宝蓝色披风,“不冷,这披风厚实得很。”

阮时衡捏了捏披风边缘的毛:“呦,正宗的北境雪狐毛啊!京城中这样纯正皮毛的披风可不多,之前我一直想买但总是买不到,你从哪买的。”

谢恒一脸得意:“你别想了,只此一件,没有第二件了。”

阮同甫:“这么贵重的披风说买就买,真是好大的手笔。”

谢恒听着阮同甫阴阳怪气的一点也不意外,他就知道今天晚上来阮家肯定得不着阮同甫的好脸色。

阮展鸿无奈,“父亲,大年三十的日子,您就别跟阿恒置气。”

阮同甫哼了一声:“跟他置气?我哪敢啊!他可是头一个向厉王表示忠心的朝臣,不,现在应该叫陛下。这飞黄腾达的日子还在后头,我敢跟他置气?”

谢恒:“厉王登基称帝,外祖父依旧保有丞相之位,新帝对外祖父也十分信任尊敬,再说这新帝还是外祖父的女婿,您有什么不高兴的?”在历史记载中,武德帝,也就是前厉王,一直礼贤下士,对三朝元老阮相十分看重,这对君臣的关系之亲厚甚至超过阮相当初和惠承帝。武德帝对阮相的信任一直非同一般。

历史上并没有记载武德帝和阮相之间有姻亲关系,但谢恒想来,武德帝能对阮相那般信任,除了君臣关系融洽之外,也是因为有阮展玫这个纽带。

阮同甫没说话,但还是气哼哼的样子。

阮时衡大着胆子说道:“祖父没觉得新帝不好,就是觉得表弟你太容易接受了。刚得知先帝宾天便带头请厉王登基,难免让人觉得……觉得你是在讨好新帝,都顾不得对先帝驾崩表示一下悲痛。”

谢恒:“谁说我不悲痛?我十分悲痛!所以才化悲痛为力量第一时间劝厉王登基。先帝病重期间积攒了多少事务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自然需要尽快有主事之人清理这些积压的朝务。”

阮时衡一脸兴奋:“我就说表弟不是媚上之人!”

谢恒:“当然说我有意向新君靠拢也没错,我承认,但这只是顺带的。既能早点推举出继位新君处理朝政,又能在新帝面前表忠心,双赢的好事,有何不可取?难道就为了一时的好名声便要跟新帝保持距离,甚至放任朝廷混乱、政务积压?”

第二百一十七章 至宝,衬君

阮同甫:“你就是说出花儿来也改变不了你就是想在新朝中站稳脚跟的事实。”

谢恒无视阮同甫的愤怒,平静地与其对视:“那敢问外祖父,我这么做错了吗?我是违背了大瑾国的哪条律例还是触碰了道德底线?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不是最基本的道理?”

阮同甫一噎,又道:“就算你没有违背法律触碰底线,但为人难道就只是不触碰底线即可?你有才华有胆识,为何就不能对自己高要求一些?”

谢恒:“我对自己要求一向很高,两个三品朝职加身都不能满足我,这还不叫高?我是争权夺利,所做之事也大都有其目的,但我一不为非作歹二不伤天害理,就算我别有用心那又如何?反正我就是再怎么追名逐利只要无愧于心就是。”

“歪理!歪理!咳咳!”阮同甫都被气得咳嗽起来,不过脸色倒是还不错。

谢恒叹气,给阮同甫倒了一杯茶,“外祖父别动怒,在认回阮家之前我就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还以为外祖父既然认下我这个外孙就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要是您始终接受不了跟我直说就是,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我算不得孝顺,但也不想把您气出个好歹来!”

阮展鸿忙着打圆场:“你外祖父不是不接受,只是到底你们在政见上大相径庭,也总得给你外祖父点时间。”

谢恒心想外祖父愚忠下的独断专行也有被阮展鸿惯着的原因,要是早些时候阮展鸿就能有所分寸,不事事都顺着阮同甫,可能情况也不会如现在这般。

而且仅是因为他说了句让厉王登基的话,阮同甫就已经气成这样,如果让阮同甫知道就连厉王会去“清君侧”都是他撺掇的,那还真没准一气之下跟他断绝关系。

不过阮同甫也就是现在还不习惯皇帝换了人,等过段时间阮同甫打心里接受这个现实了,他依旧会是最坚实的保皇党。

“外祖父对新帝这个女婿有何不满吗?”

阮展鸿立即捂住谢恒的嘴:“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谁敢对陛下不满?”

谢恒不以为意:“是不敢还是没有?”

阮同甫:“就目前来看武德帝比先帝要更适合帝王之位。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真正如何还要看日后。”

谢恒点头:“说的是,但”日后”也是从”当前”过去。我们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既然现在武德帝的表现至少不是位昏君,还比先帝要好,那我们作为朝臣效忠新君不也是应该的?太子和三皇子毒害先帝,就算他们身上有最正统的血脉,在下毒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储君德行。厉王取而代之,名正言顺。又或者外祖父其实对武德帝很有好感,唯一不满的就是我急于效忠武德帝的行为?”

阮同甫沉默良久深深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不跟你争,你要如何就如何吧!”

谢恒笑起来:“多谢外祖父成全。其实我也知道外祖父是在担心我的名声不好,不过我真一点也不在意,名声这种东西,不能当吃不能当穿,哪里有位高权重实在!而且我就喜欢别人看我不顺眼却又干不掉我还得奉承我的模样。”

阮同甫都被气笑了,谢恒这个外孙身上除了血肉之外大概全是反骨。

阮展鸿和阮时衡在边上哭笑不得,好像每次不管因为什么,只要父亲(祖父)跟阿恒争论,最后的结果都是这样。

阮同甫作为天下师一生育人才无数,大概唯一“教不好”的就是谢恒这个外孙。

过了子时,上了年纪的阮同甫有些撑不住了,明显已经十分困倦。前不久谢恒将宣景找到的那些绑架了阮展玉的人贩子交给了阮家,他没有过问阮家最后如何处置那些人贩子,只是后来再见阮同甫时明显能感觉到阮同甫的精神比之前要好了,不然今晚估计都熬不到这个时候。

也正是因为看着阮同甫的精神好了,谢恒才会保持时长跟阮同甫争辩的习惯。这老人家的精神就是越争辩越好,最近都能明显感觉到阮同甫的中气都变足了。

阮同甫在阮展鸿的搀扶下回房去休息。

阮时衡也准备去睡觉。

谢恒:“你这就去休息了?不等和舅舅一起守岁?”他记得晚上吃点心时阮展鸿还兴致高昂地说今晚一定要守岁,要亲眼瞧见新年的第一缕晨光。

阮时衡嗤笑一声:“不用等,我爹从来就没有真正守岁过,每次都是说得很热闹,一到子时就撑不住了,还不愿意承认,偷摸摸找各种原因回去睡觉。你以为刚刚他为何主动说要送祖父回房休息?祖父又不是不能自己回去,再说还有那么多下人在,哪里就非得父亲扶着?就是借机回去睡觉罢了。”

谢恒没忍住笑了好一会,真没想到阮展鸿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行,那你们都去休息,我也走了。”

阮时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回谢府去?直接在这睡下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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