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他要不发现这个地室，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赵凌云走到地面，看见王德财跟冬瓜站一块儿，“你怎么来了？”赵凌云问：“侯府又出事了？”

王德财：“……”

您跟二姑奶奶还真是夫妻，问的话都一样，你们就不能先操心操心自己吗？这会儿就是侯府真出事了，您二位能顾得上侯府吗？

“老太太不放心您二位，特意让小的过来看看，”王德财跟赵凌云小声说：“大老爷，您这债还差了多少？”

赵凌云：“不知道啊。”

这时候打死王德财，他也不敢说，赵姑爷您差多少，我们老太太给您补上这话了，王德财抹了一把额头。

赵凌云看王德财一眼，说：“没出汗，你抹什么？怕啦？不用，这钱我指定能凑得出来。”

王德财跟着赵凌云走过两个小院子了，才接了赵凌云的话，说：“大老爷您可真有钱啊。”

赵凌云：“有没有钱的，我这会儿也得打肿脸充胖子啊，我不能让人看我的笑话，是吧？”

王德财：“是，您说的是。”

不说是，王大管家也想不出来，他还能说什么了。

“五堂叔，”远远的看见老族长了，赵凌云喊道：“你拿了多少钱过来？”

王德财看老族长，然后心里就哦哟了一声，这老爷子气色看着真差，这是被他家赵姑爷气的，还是心疼钱心疼成这样的？

葫芦带着人往北院搬书的时候，赵凌云跟老族长和族老们一起算银子，大老爷算钱不怎么在行，但好在有王德财在，王大管家算账是一把好手。

这账一算就是一整天，到了这天晚上，越国公府赵氏一族还真就凑了五百万两银子出来。当然，这里面也有陈尽忠带来的账房先生们的帮忙，没有这帮人把珠宝玉器，古玩字画，田产地契往高，再往高了算，这五百万两也出不来。

夏阁老看完了手里的账册，冲赵凌云点一下头，

赵凌云把手一伸，“欠条拿来吧。”

夏阁老把一叠欠条放到了桌上，说：“都在这里，你数数？”

赵凌云就看王德财。’

王德财认命，这还是他的活，王大管家走上前数欠条。

夏阁老说：“你府上没有管家？”

赵凌云：“那是我老娘的人，我哪能信得过？”

夏阁老把头一点，行，够坦荡。

陈尽忠则笑呵呵的，说：“大老爷这下子您无债一身轻了。”

赵凌云就也笑，说：“是啊，呵呵。”

这二位都在笑，但就挺尴尬的。

“大老爷，欠条数目是对的，”王德财数好了欠条，跟赵凌云说。

赵凌云就把手一挥，说：“行，两清了，你们赶紧走吧。”

陈尽忠说：“大老爷……”

赵凌云拧着眉，“你还有话要说？我这里几个老头儿晕过去了，我得看那几个老头子去。”

陈尽忠不说话了，老族长晕过去不止一回了，他都同情那老头儿，这是造了什么孽，才能遇上赵凌云这样的人物哟。

这天夜里，从越国公府往国库搬银子的车，一辆接一辆，车队来来回回，愣是走了一整夜。京城人看这个热闹，也看了一整夜，大家伙儿一致认为，这赵大老爷吧，事情没做错，欠债就得还嘛，但这人疯也是真的。

“这宅子的地契我也拿出去了，”跟江明月坐在了屋里，赵凌云叹着气跟江明月说：“这下好了，咱们真就两手空空，什么也不剩了。”

江明月：“母亲知道了吗？”

赵凌云：“她不知道，她没醒呢。”

江明月就觉着不对了，老夫人睡一天一夜了，还不醒？

“也有可能醒了，但她跟我们装呢，”赵凌云又说：“她不知道，她的家底也被我搬空了，装睡是生怕我跟她要钱呢。”

“花婶儿呢？”江明月又问花婶儿，王德财都回去了，她都没看见花婶儿。

赵凌云：“她守在正院里呢，秋纹又被她打了，这会儿她在正院里管事。”

江明月想，她得去正院看看去了。

赵凌云像是知道江明月要干什么了，伸手把江明月一拉，赵凌云说：“娘肯定得闹一场的，咱们等她闹完了再过去。”

江明月：“那母亲要是过来这里呢？”

老夫人不会自己过来找人啊？

赵凌云：“我一会儿去宫里谢恩，明月你带着几个孩子去侯府，反正这宅子得交出去，你就住侯府吧。”

江明月：“那母亲呢？”

赵凌云：“我跟她说啊，我跟她把话说通了，我带她去侯府。”

江明月：“那五堂叔他们呢？”

这些位的房子保住了没有啊？

赵凌云：“他们的房子没抵债，就是家底空了，可把老头儿心疼坏了，你是没瞧见，几个老头儿站一块儿瞪我，恨不得生吞了我呢。”

江明月：“真的啊？”

赵凌云：“真的，这能有假？不过没用，真要吃人，那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江明月脸上的笑容看着挺真诚的，她夸了赵凌云一句，说：“你真厉害。”

第380章 惨，太惨了

江明月抱着赵窈娘，带着赵峥赵嵘，身后跟着阿年和阿岁，走出越国公府大门的时候，看见街头街尾都站着好些看热闹的人，江明月便假装抽泣了一声。

阿岁忙就抬头看江明月。

单手抱着赵窈娘的江明月低头，冲阿岁挤了一下眼睛。

阿岁放心了，夫人是装的，那就没事了。

看热闹的人们，看着江明月这一行人走的方向，交头结耳地小声议论起来，最后众人得出了一个比较统一的结论，那就是越国公府的大夫人回娘家了。

“听说大老爷把宅子也拿出来抵债了，”有人小声说。

这人话音刚落，身遭就响起一片抽气声，宅子都没保住的话，那赵大老爷就真是倾家荡产了啊。

“怪不得我瞧着刚才大夫人像是在哭呢，她这才嫁进越国公府几天啊。”

“你们没见大夫人出来的时候，没带她的嫁妆吗？”

这句话被人问出来后，倒吸一口冷气的人就更多了，这江氏夫人连自己的嫁妆都没有保住？这也太惨了！

“这是赵大老爷自己干的事啊，”有闲汉双手抄袖，吸着被冻出来的鼻涕，说：“这能怪谁？”

人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对自己也这么狠的人，很多人都是头一回见着。

“不是一直在传，”有人指一下自己的脑袋，一脸你们懂的表情。

人们一想，是有这事儿，一直都在传，这赵大老爷也是个有脑疾的。

“要不他跟福王爷能玩到一块儿呢，”刚才说话的闲汉又说了一句。

福王疯，这是大家伙儿都知道的事，仔细想想，正常人怎么可能跟个疯子做朋友呢？按照这个道理推论，这赵西楼肯定也不可能是个正常人。

“大夫人好惨啊，”人群里有人感叹道。

江明月出阁时，那是正儿八经铺了十里红妆的，带着丰厚的嫁妆嫁人，结果这才几天的工夫，越国公府的凳子这位都没坐热乎呢，越国公府没了，她的嫁妆也没了。

惨。

太惨了。

江明月人还没回安远侯府，京城里对她的同情之声已经传开了。

安远侯府的堂屋里，老爷子抽了好几管烟了，可心情还是平复不下来。老爷子都这样了，老太太的情况就更差了，老太太就喘不过气来，她才离开这小两口多久？也就一夜的工夫啊，这二位就把家和家底都折腾没了！

“要命了，要命了，”老太太坐在屋里喊。

王德财苦哈哈地说：“老太太，一会儿二姑奶奶就回来了。”

老太太：“这时候她知道回来了？干蠢事的时候，她怎么不知道回来先问问我？”

王德财：“老太太，这事它也不是咱们二姑奶奶干的啊，这是赵姑爷在金銮大殿干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