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说：“我与世子说，你还不如将难处跟王妃说，王妃对你一片慈母心肠，她说不定就遂了你的心愿。”

赵凌云：“假仙儿怎么说？”

江明月：“他说王妃不会的。”

赵凌云当即就咂了一下嘴，说：“假仙儿真这么说的啊？”

江明月说：“是啊，怎会这样呢？”

赵凌云：“这个咱们还是得信赵假仙儿的，他当儿子的总比咱们了解王妃，对吧？”

江明月缓缓地呼了一口气，说：“嗯。”

赵凌云搂着江明月坐了一会儿，突然就哂笑了一声，说：“涂山王妃这人啊，出身是不错，世家小姐出身，可这人感觉命也就这样。”

江明月手指无意识地在面前的小桌上画着圈，搭了句话：“你是说亲生儿子想要她的性命？”

赵凌云：“不止，涂山王也不喜欢她啊。”

江明月：“啊？”

这个她还真没想过，可上辈子她瞧着，涂山王赵铎与穆氏王妃相处正常，没见有什么大的矛盾啊。

赵凌云：“王妃跟着赵凌霄上京这么些年了，涂山王要真喜欢她，能这么些年不见她一面？真要喜欢一个人，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口子隔多少个秋了？”

江明月说：“王妃要守着世子啊。”

赵凌云：“赵凌霄还小的时候，需要她这个亲娘守着，如今赵凌霄多大了？还用得着她守跟前吗？赵凌霄回不去，她也回不去？皇后娘娘都烦死她了，巴不得她滚回涂山去，可惜涂山王不说让她回去的话，她自己心里应该也有数，也绝口不提回涂山的话。”

“涂山王府真正得宠的人，应该是那个侧妃项氏，人家替涂山王打理着王府后院，这些年一直陪在涂山王身边，”赵凌云跟江明月小声说：“明月你且看着吧，赵假仙儿别说没办法离京，他就是能离京了，只要他是灰头土脸回去的，涂山王府里等着他的，还不定是什么呢。”

江明月沉默了片刻，幽幽地说了句：“世子怕是要除去项氏和赵凌尧、赵凌顺母子三人吧？”

前世里，江明月跟着赵凌云回到涂山，项氏母子三个月之内就相继亡故了。以前江明月没细过项氏母子的死，可现在想想，这母子三人应该是死在赵凌霄的手上。

赵凌云被江明月说得愣怔住，他一向不记人名的，想了一下，说：“这俩是项氏生的？”

江明月：“是啊，项氏夫人为涂山王爷生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听说已经嫁人了。”

项氏的这个女儿，嫁的人姓甚名谁，江明月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位郡主的夫君，是涂山王身边十分得用的一位大将的儿子。不过这一家人，包括这位郡主在内，最后也都死了，只比项氏母子的死，晚了约半年左右的时间。

赵凌霄这个狗东西，江明月在心里骂，心狠手毒着呢！

赵凌云说：“随便这个项氏生几个吧，反正赵凌霄回去后，他的日子不会好过。以前涂山王府的人觉着你能当皇帝，才都敬着你的，现在你当不了皇帝了，这些年又都不在王府，亲娘王妃又不得宠的，谁他娘的吃饱了撑着的再敬着他？搞不好啊，赵凌霄连涂山王世子的名头都保不住。”

江明月说：“那王妃不是更应该帮世子吗？”

赵凌云叹口气，说：“明月你是没见过不咋地的娘。”

江明月想说你见过啊？可又一想，还别说，郑氏夫人这个当娘，真的是不咋样。

赵凌云：“王妃说是为赵假仙儿，可说到底她是为了她自己，她争宠争不过项氏，她就把后半生压在赵假仙儿的身上了。这人指望着靠赵假仙儿享福，把涂山王和项氏都踩脚底下呢，现在福没享到，没看着涂山王和项氏跟她低头呢，王妃怎么可能舍得死？”

这就是一个自己最重要，满足不了自己的心愿，那儿子就是废物，就该死的人。就这一点来说，这穆氏王妃跟自家老娘是同一种人。

世上的人都得围着她们打转，指望她为你付出点什么，为你着想一二？白日做梦！

江明月又蹙了眉头，说：“可世子不成皇，王妃的心愿就无法达成啊。”

赵凌云说：“那这就是赵假仙儿废物没用啊，王妃只会怪假仙儿，她哪儿会拿自己的命来成全假仙儿呢。”

江明月看着赵凌云，说了句原来如此，没想到她家这位还挺懂这对母子的。

赵凌云：“这就是看人，咱们老娘作得妖少了？我也还是盼着她长命的，亲娘嘛，让你摊上了，不就得认吗？赵凌霄这样的狗东西，毕竟是少数，要不然咱们的这个人间不就乱套了？”

第606章 罪该万死是葫芦

马车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葫芦在车外头说：“主子，夫人，到家了。”

“这么快？”赵凌云不相信，他跟江明月才说了几句话？这就到家了？

赵大老爷撩开了车窗帘往外看，马车就停在越国公府的大门台阶下。

“平常也没见你们走这么快，你们是不是看不惯，老爷我跟你们夫人多说几句话？”赵凌云开口就要骂。

江明月拽一下赵凌云，小声说：“别骂人。”

赵凌云又坐回来，看着江明月说：“你就惯着他们吧。”

葫芦和赶车的车夫都委屈，这都比平日里慢了小半个时辰了，大老爷却还是不满意。

“进宫后要好好说话，”江明月坐车里叮嘱赵凌云：“万一圣上把世子也宣进宫，你不要跟他斗狠。”

赵凌云：“我知道，这狗东西正想法儿装可怜虫呢，我不能上赶着给他送人头的，放心吧，一会儿他要也进宫，他就是给我一大耳刮子……”

“那你就打回去，”江明月没让赵凌云把话说完。

赵凌云就点点头，说：“也行，打完了我就往地上一躺，假仙儿要敢装可怜，那我就装受伤，内伤。”

比要不脸，赵大老爷自认为，天底下能比过他的没几个。

江明月觉得这个可以，而且赵大老爷这会儿脸上得意的小表情，让江明月看着很稀罕。于是江明月抬手钩住了赵凌云的脖子，赵凌云头一低，她就身子一起，在赵凌云的脸上亲了一下。

真就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但赵凌云高兴，江明月亲他亲得蜻蜓点水没关系，他可以抱着江明月来个热情似火，情意绵绵啊。

车外头的人等了好一会儿，葫芦不敢说话，吴三听着打更声，心里有些着急，他们还要进宫面圣啊，你要让圣上等你啊？

吴三看看葫芦，葫芦就摇头，吴三只能自己弯了手指，敲一敲车厢。

车厢里马上就传出赵凌云的声音，“葫芦，老子迟早一天扒了你的皮！”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同情葫芦，这骂挨的，简直就是没天理了。

葫芦说：“不是我敲的。”

赵凌云：“那你怎么不拦着？！你长嘴长手长脚干什么用的？”

大家伙儿就觉得，大老爷这话问的，极其无理取闹，但大家伙儿也都知道，葫芦只能忍了，要不然怎么办？葫芦还能跟他主子打一架是怎么着？

吴三清一清嗓子，说了声：“是我。”

赵凌云：“夫人你别劝我，我迟早一天扒了葫芦的皮！”

大家伙儿：“……”

好家伙，罪该万死是葫芦。

吴三冲葫芦摊一摊手，他没办法了。

葫芦吸一吸鼻子，说：“主子，时候不早了。”

骂都挨了，那催就催吧，不然他这骂不白挨了吗？

“小心点，”江明月在车里又叮嘱了赵凌云一句。

赵凌云抱着江明月不想松手，他为什么要这么劳碌呢？

“考完恩科就能回家了，”江明月拍拍赵凌云的后背。

赵凌云明明抱江明月抱得很紧，但江明月轻轻一推，赵凌云就身体往后一仰，抱不住江明月了。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赵凌云就想，我家明月的力气真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