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堂：“她娘亲跟她堂兄说的啊，我亲耳听见的。”

赵凌云又打量了钱堂一眼，说：“你够不要脸的啊，你还偷听人家家里说话？”

“谁不要脸？”钱堂反驳道：“大街上人挤人的，我正好就站在李家人的旁边了，知道这叫什么吗？”

赵凌云问：“叫什么？”

钱堂：”这就叫缘份！”

跟赵凌云和钱堂比起来，江明月想的就要多一些，问说：“李小姐为什么要给你一块饼吃呢？”

街上人挤人的，有那么多的人，李小姐为什么偏偏就给了你钱堂一块饼？

钱堂说：“不知道啊，她以为我也是考生吧，我着急赵大，跑得帽子都歪了，还一头大汗的，她以为我也肚子饿了，要不就是想让我也压压惊？”

江明月看着钱堂，“说实话。”

“呃，”钱堂被江明月皱眉看得身上汗毛一竖，说：“我闻着味道挺香，就伸手跟她要了一块。”

赵凌云一拍身旁的桌案，“你这不还是不要脸吗？”

钱堂强词夺理道：“可她给了啊。”

赵凌云：“你滚回去吧，这事我帮不了。”

钱堂：“你帮我想想办法。”

赵凌云：“万一是你一厢情愿呢？人家小姐根本对你没意思，你还要缠着人家？”

钱堂：“我没缠着人家，我这不是想请我家里人去问问看吗？要是去问了，李小姐不愿意，那就算了。现在的问题是，我娘不同意啊。”

可以说，钱堂的心态很好。

江明月问：“五少爷在登科街，是第一次见李小姐？”

钱堂又嘿嘿了。

赵凌云：“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江明月说：“你之前见过她？”

“我去过鹧鸪巷啊，”钱堂老实道：“我跟葛二去的。”

赵凌云一惊一乍的，“什么？你还跑人家家里去了？也不对，你跑谁家去了？你不会还去胡四小姐家了吧？”

钱堂都跳起来了，“我没去，我都没进巷子，是李小姐带着她妹妹和她弟弟出来，正好让我看见了。”

“坐下，”赵凌云嫌弃地看钱堂一眼，扭头跟江明月说：“葛二找胡四小姐去了？他俩也有事？”

江明月：“……”

你还挺能想的。

“说房子漏水，”钱堂替葛二少解释道：“葛二去看看的，那天好些人呢，他可没单独跟胡四小姐待一块儿。好歹他收人家胡四小姐的房钱呢，房子漏水他不能不管吧？”

赵凌云没理钱堂，还是跟江明月说：“这葛老二也是，还收房钱，咋这么不要脸呢？他那房子空着好几年了。”

钱堂这时拍桌子了，不满道：”能不能先说我的事？”

赵凌云：“嘴上说喜欢，身上却怕挨打，你说的这个喜欢，我看呢，也就这么回事。”

钱堂：“胡说！”

赵凌云手往屋门一指，说：“成，是我胡说，你赶紧回家跟你家老爷子说去，挨顿打算什么啊？喜欢就别怕挨打。”

钱堂被赵凌云这一激，起身跟江明月打了声气招呼后，这位就走了。

“去送送啊，”江明月催坐着不动的赵凌云。

赵凌云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站起身追钱堂去了。

江明月按一按自己发涨的太阳穴，她如今已经不相信，赵凌云不会掺和钱堂这事了，就没有赵大老爷不爱凑的热闹。

“你啊，也该想想以后了，”送钱堂出府的路上，赵凌云在给钱堂出主意，又或者可以说成是人生规划，“甭管这次你能不能娶得了李小姐，你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你得有个成算了。要我说，你先正经弄个宅子在手里。”

钱堂：“宅子？”

赵凌云：“英国公府是你家老大的，你另外三个哥，在驻兵地也都有宅子，你家老爷子出的钱，这我都知道，你不知道？”

钱堂：“我知道啊，你是说我要我祖父为我也买个宅子？”

赵凌云：“你怎么这么没脑子呢？你家老爷子在京城好几座宅子，这可是老爷子自己的，老爷子爱给谁就给谁。”

钱堂不相信道：“还有这事？”

赵凌云：“真的，要是假的，我陪座宅子给你，就我城外的那几个庄子，你随便挑一个走。”

赵凌云都这么说了，那看来自家老爷子手里真有好几座宅子，钱堂就迷惑，怎么他这个亲孙都不知道的事，赵凌云会知道呢？

“先说提亲的事，”赵凌云说：“同意了，那这宅子算做老爷子送你的新婚礼，要是婚事不成，那宅子就算是老爷子给你的安慰，横竖你都有话说，这是个机会，你别错过了。”

钱堂这会儿已经想不起怕挨打的事了，他被赵凌云绕进去了，说：“这样能行？”

赵凌云：“听我的，不会有错的。”

就在江明月脑子发涨的档口，她再也想不到，她家相公在教好友怎么谋求家产……

第708章 六道轮回，投胎做人

钱堂和赵凌云站在越国公府的大门口，门前的台阶下，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原先是冲越国公府的大门拱手作揖的，看见赵凌云从门里出来，这几位就冲赵凌云深躬一礼。

赵凌云叹一口气，冲这几位回了一礼。

双方也没对话，但都是郑重其事，不见有丝毫的敷衍。

钱堂看着这几位走，跟赵凌云说：“到底有多少读书人来谢你？”

赵凌云：“说老实话，登科考场的火也不是我救的，可这些个书生非要来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夫人，你嫂子说了，人家来谢是人家的心意，让我受着就是。”

所幸这些书生并不进府打扰，只是在门前遥遥行上一礼，要不然江明月也劝不了，要去大门口赶人的赵凌云。

钱堂：“门不是你开的吗？你对这些人是有救命之恩啊，要我说，连夏阁老也该谢你。”

赵凌云：“我也就开个门啊。”

钱堂：“你不是还把欧阳安世从火场给带出来了吗？”

欧阳安世，翰林大学士欧阳元干的三子，左眼失明，就是倒在压住了乔轼的那间考间外的，那个考生。两天前，欧阳大学士带着欧阳安世上门拜谢，赵凌云才知道，被白虎营兵丁从火场抬出去的人，是欧阳安世。

又是叹气，赵凌云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就是处不来。”

钱堂一听赵凌云这话就懂了，欧阳大学士父子上门，跟赵凌云肯定是话说不到一块儿，搞不好赵大这浑人还把人家给惹着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赵凌云看着钱堂问。

钱堂：“你找欧阳大学士的不痛快了？这位到你家来，只是想谢谢你，人家没想找你麻烦吧？这样你也能跟人干起来？”

赵凌云脸一垮，“这大学士让我参加两年后的科举！”

呃，钱堂不说话了，这等于是想要赵大的命了，赵大没动手打人，已经很克制了。

“张老头儿让我去他府上，我都没去，”赵凌云冷哼道：“当我不知道他打什么心思？这老头儿也想我两年后再下场考呢，当我傻吗？”

钱堂：“万一两年后，张阁老再押中了题呢？”

赵凌云看傻子一样看着钱堂，“老头儿要有这本事，他们老张家代代出状元了，还轮得到我？再说了，我就算考上了状元又怎样？我是没爵位，还是没俸禄？”

钱堂被赵凌云说服了，考科举也叫考功名嘛，赵凌云又不是没有功名，他要忙活什么？

“房子啊，”赵凌云跟钱堂说：“你回家后别怂，甭管你以后的夫人是谁，你不能带着她在英国公府讨饭吃吧？吃闲饭遭人厌，你记住哥哥这话，你是亲生的，家里人不嫌你，可你夫人隔着肚皮呢，她可没有你这个好命。”

钱堂点点头，感觉回家后，他这一闹肯定得挨打，所以人还在越国公府的大门前站着呢，钱堂已经感觉身上疼了。

“走吧，”赵凌云推了钱堂一把，钱堂再不走，赵凌云就又要怀疑，这钱五是想赖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