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看到所有人的行为，可他们看不见自己，在那些人离开梦境时，她却被留在这里。

梦境还在继续，如梦人却只有自己。

这会的陆韵，跟随在南山身边，回到小山村中。

“陆姐姐!”

惊魂未定的桃桃扑过来，却被那人躲开。

桃桃疑惑的看向那人，聪明的桃桃发现，陆姐姐看着她的眼神变得陌生。

她很失落，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叫陆紫。”

姓陆名紫，这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本名。

陆韵占据这个身体时，属于陆紫的灵魂是在沉睡的，苏醒后，她隐约记得一些，可对外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哪怕是面对南山，比起之前的随意，陆紫更多的是僵硬和尊敬。

不明白为何陆姐姐换了个名字的桃桃，没有再问。

回到小院，这段时间的喧嚣不已的村落再度恢复平静，奇奇怪怪的人离开，可改变并未停止。

南山道人就留在这里，他的日子很悠闲，教导村子里的人修行，帮助陆紫重新融入人世间。

南山从未开口提起陆紫和陆韵的区别，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晓，那是不同的两个人。

而南山所做的那一切，是为了陆韵，可惜仍旧失败了。

陆紫身体中的那根新生的经脉虽然长成，却无法使用。

不能修行似乎是陆紫既定的命运，哪怕南山倾尽全力也无法改变。

反倒是南山本人，在这件事中耗费过多的心神和力量，他的身体一日日衰老下去。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从一个如谪仙般的人，变成鹤发鸡皮的老人。

这是逆天的代价，对于这改变，南山波澜不惊，反倒是陆紫日日在担心。

在村子里，南山的日子很清闲，像是个寻常的老人家般，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日子一天天过着，正在逼近南山道人天劫来临的时期。

越靠近那日期，陆紫就愈发躁动。

她想修仙，想长生不老。

这段时间，她偶尔能记得之前南山为了让她能够修行做所的事情，他渴望南山能继续帮自己寻找办法。

“你想长生，还有一个办法。”

某一日，南山对陆紫说出这样的话，而陆韵就站在对方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山貌似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什么办法？”陆紫是惊喜的，她顺从自己的心意道：“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在见识过那些修士排山倒海的能力后，又怎么甘心自己只能当一个普通的凡人呢。

如今的桃桃，都比她厉害。

“你当真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南山反问的这句话，过于意味深长，而陆紫并未察觉到，只是点头。

“器灵。”南山道：“你若是愿意成为千秋钟的器灵，只要千秋钟还存在，你的寿命理论上来说是无极限的，不过最初你会沉睡，在未来的某一天，你才会被人唤醒。”

“可这时间是几十年还是几百年，我无法保证。”

小巧的千秋钟就放在桌子上，南山凝视着千秋钟，像是通过这小小的钟，看到千秋之后。

在那个世界中，他的那个徒儿，应该活得很好吧。

“好！”

陆紫选择了这条路，而南山……成全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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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大梦终散场

旁观一切的陆韵便发现，陆紫成为器灵的最初，浑浑噩噩不知事，像是失了灵智。

而南山后续的日子，则是在用心教导桃桃。

桃桃是整个村子里天赋最好的，桃桃父母想让桃桃拜师，南山道人拒绝了。

而作为游魂的陆韵，无法和任何人沟通，只是飘荡着，等待日日夜夜的过去。

直到几个月后的一日，她感受到南山道人的身上压制不住的力量波动，天劫要来了。

陆韵记得记载上南山道人的结局，对方在天劫来临前一日选择坐化。

而在陆韵面前，那位苍老的道人，日自出之前，便走向大山的方向。

那一步步，如同凡人在丈量着土地，虔诚而无畏。

在他的身后，遥遥跟着一个人，是桃桃小姑娘。

像是走累般，南山道人找个地方坐下，他靠着身后的石头，仰望天空，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陆韵一直跟在对方的身边，见到对方无声吐出一句话。

他在说：“徒儿，梦里见。”

随即阖目，生机从南山身上狂泻而出，眨眼间对方像是石化一样，再无生机。

一阵地动山摇中，周围的地面在塌陷，陷落出一个大坑，将南山身体埋进去。

一个坟冢出现在原地，掩盖南山的一切，徒留一场上古的梦，和一个放在坟冢上的千秋钟。

南山死了，酝酿的天劫消失，可陆韵还在。

她见到桃桃跪在这坟冢面前磕头，然后收起千秋钟，她看到，小村子里的人自发的竖起墓碑。

碑上无名无姓，只是一句话。

她听到，村子里的人商量过后，将这山重新命名为南山。

后续的日子，陆韵跟在桃桃的身后，看着对方一步步成长，从女童变成可爱的少女，脸上的梨涡甜美动人。

桃桃走出山村，她知道了更多南山道人的事情，可关于陆韵的一切，外界无所知。

她看着桃桃走上另外一条路，那个成为后世魔道五宗之一的空蝉教，在桃桃的手里诞生。

小云村也在岁月的变迁中成为后来的华云城，那里的人，世代守着南山墓。

时过境迁，关于南山的故事有了多个版本。

直到某一日，南山墓前出钱一群人，那场梦被开启，有人迫不及待入梦，在那其中，陆韵见到自己的存在。

腕上的千秋钟的印记，在这一刻消失，陆韵的灵魂，穿越时光，重新坠落其间。

“师妹，小师妹，醒醒。”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陆韵回神时，就见到自己站在南山墓外面，眼前是纪红溪。

黄粱一梦终散场，她……回来了。

“阿梨呢？”

将近千年的记忆塞在脑海中，刺激的她思维很是混乱，让她一时间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真实。

她很想问问对方，梦境中的那个桃桃，是不是阿梨。

她还想知道，在那梦境中某日惊鸿一瞥，所见从天际坠落的碎片，是不是自己本命剑之一。

“一年前她就走了。”

纪红溪扶着陆韵，本该风华绝代的脸上，有着少见的沧桑感，像是老了不少。

“一年前？”

她竟然在梦中逗留那么长的时间吗。

“嗯，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年。”

环顾周围，环境没什么改变，就是多了一个茅草屋，是纪红溪的手笔。

揉着眉心，回归自己身体的陆韵，总觉得自己的灵魂随时会飘出这个身体。

当游魂久了，肉体这种东西像是束缚一样。

在她费力适应时，天地灵气被牵引，陆韵的身体变成一个漏斗，疯狂吸收周围的那些灵气。

她这是要晋级了。

讶然一瞬，陆韵没犹豫，瞬间入定，牵引那些灵气融入自己的身体。

筑基中期的修为直接水涨船高，以陆韵不曾设想过的速度快速攀升。

境界轻松跨越至筑基后期，而那势头还没有停下，直到达到筑基大圆满时，陆韵才出手干涉，硬生生截停了修为的增长。

一次性跨越两个小境界，对于陆韵而言已经是大造化。

一鼓作气冲到金丹，反而不美，毕竟她这身体和灵魂还没重新适应，在冲击高境时，很容易让心魔有可乘之机。

在陆韵稳固境界的过程中，纪红溪一如既往的守在附近。

而这一过，就是半个月的时间。

浊气自身体中散开，陆韵活动自己的身体，很是得心应手。

她拿出无拙，掂量几下，果然又觉得轻巧不少，就连铭刻在脑海中的刀痕都被消化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