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臣(16)

作者:归来山 阅读记录

时叶声赶紧趁此机会把楚城寒掀开,身体还有些酸软,他起身时头晕了一下,之后便被楚城寒搀扶着抱起来放到地上。

时叶声额角突突跳:“还没穿鞋。”

于是楚城寒又将他抱回榻上,时叶声的头更痛了:“刚踩过地,会把床榻弄脏。”

楚城寒满脸不爽:“您这地上纤尘不染,哪里脏?”

“我说脏就脏。”

楚城寒才懒得管他,甚至还把被褥拉起来盖他身上,时叶声深吸一口气,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直接心平气和躺平了。

楚城寒满地找鞋子,时叶声中毒的时候殿中人来人往兵荒马乱,不知道将他的鞋子踢到了何处,找了许久才从床榻下摸出来,等一起身,那榻上的小皇帝便眼疾手快扑过来,“咔”地一声将一根新的链子扣在了他的脖颈上。

楚城寒气笑了,但也算不上太过愤怒,反而还松了口气,道:“哟,我的陛下还知道给臣换根新的链子,再也不是那根刻着别人名字的玩意儿了。”

时叶声已经自己下了榻穿好了鞋,闻言有些茫然:“什么名字?”

“陛下可别说那链子上的名字是阎生自己刻上去的,这世上恐怕没人那么无聊吧。”

他居然知道阎生的名字?

时叶声忽然想起阎生当时站自己面前说的那句话,他说难怪自己会将那根链子赐给楚城寒。

时叶声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他绕出屏风走到先前困住楚城寒的那张小桌边,将那根细细的银链子抓在手里,果然在颈环的内壁看见了阎生两个字。

他恍惚地走出寝殿,张祥还候在门外,毕恭毕敬的,时叶声一伸手便自觉搀扶了过去,听见他道:“张祥,朕的头好痛。”

*

长乐宫离太极宫还是有些远的,时叶声走到半路便没了力气,太后对他当真是一点都不在意,明知道他刚解了毒,身体还在虚弱,既不来探望,又不亲自来见,反而要时叶声去找她。

张祥搀着时叶声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时叶声身体十分疲惫,甚至还有些困倦。

张祥低声道:“陛下,长乐宫那边催得紧。”

顿了顿,他又道:“上回陛下下旨无故杀害楚江训的事情,民间颇为不满。”

“怎么个不满法?”

“奴才不敢妄言。”

听许多人提起过,时叶声后来也有去仔细查过那楚江训是什么人,他曾经与先帝一同打过江山,登基之后楚江训便接下了宰相之职,一直辅佐先帝,直到五十余岁的时候告老还乡去往江州。

这些都是外人都知晓的事情,但时叶声还在藏书阁中看到了些隐藏的真相,那楚江训并非什么忠臣良将。

在他远离朝堂的前夕,先帝在他府上搜查出了贪污的证据,而后又察觉到对方偷走了虎符意图谋乱,楚城寒的父亲和李家一同替先帝将楚江训的意图压下,这才将兵权重新归为皇室。

但楚江训到底是先帝的旧友,先帝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没有杀他,随便寻了个理由叫对方告老还乡,一直监禁在江州。

小皇帝或许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才借此机会将楚江训杀了。

但是太后没将这些真相传出去,如今在百姓眼中小皇帝便是一个荒淫无脑的蠢货,因为一点听着便是假的传言便将年迈的臣子杀害。

时叶声倒是没想到,张祥居然还会提醒他这个。

他原以为张祥是太后那边的人。

小皇帝现在没有实权,不能轻易忤逆太后的意思,否则可能会惹上其他的祸端。

时叶声垂着眼眸想了想,还是道:“转向,回太极宫。”

张祥愣了愣:“陛下,此举或是不妥。”

“朕大病初愈,”时叶声淡淡道,“头晕头疼,身体疲惫,你背朕回去。”

张祥知道小皇帝平时是挺固执的,他小时候就这样,其实病痛没给他带来太多的变化,就是最近瞧起来好像脾气好了很多,没怎么发脾气了。

他暗自叹了口气,弯身蹲下去将时叶声背起来,心不在焉想,莫不是因为摄政王在的缘故,让时叶声心情好起来了,所以才减少了生气的频率?

那陛下对摄政王可是真爱。

时叶声去而复返,楚城寒还有些惊讶,他以为小皇帝一向都是很听太后的话的,没想到也有忤逆对方的时候。

他脖子上挂了时叶声新叫人做的银链子,细细小小一根,他没想着将链子取掉,反而安稳躺在时叶声的床榻上,看起来很是安逸。

时叶声从张祥背上下来,推着楚城寒的肩,有气无力道:“你往里去点。”

“怎么不叫我滚下去。”

时叶声很有自知之明:“链子短。”

他又推了两下,手上力道软绵绵的,让楚城寒感觉像是被小猫按了一爪子一样,体感很新奇,身体不由自主动起来,缩到了床榻里侧。

时叶声躺回床上,闭上眼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没一会儿就睡熟了过去。

楚城寒觉得有点好笑,人都困成这样了,之前还能好端端坐着同人说话。

时叶声这张脸上真就一点情绪都难给出来,像是一道无形的面具,看不出来本质是什么样的。

楚城寒想说他愚笨又心大,明明之前对自己还很警惕,甚至还有些惧怕之意,原来困极了也会直接大大咧咧睡在自己身边。

他瞧见时叶声纤长的睫毛,心中一痒,手贱地去碰了他的睫毛,之后便瞧见时叶声睫羽颤了颤,口中轻轻哼了一下,彻底翻过身去了。

还没醒。

楚城寒指节弯了弯,胸中涌上一汪热血,直直冲到脑子里,让他又想起那天时叶声躺在自己身下时的样子。

他身躯青涩,反应却算不上害羞,反而比自己想象中要更热情一些,不知道是天生便喜欢男人,还是因为自己太过分了没了理智。

楚城寒更倾向于后一个,小皇帝就是个胆子小小的兔子,他连睡觉都缩着,像只小兔子一样没什么安全感,看着还挺可怜的。

他听到外头张祥说话的声音,似乎是长乐宫的人又来了,问时叶声为什么还没去太后殿中。

张祥是太后身边指派过来的总管,地位要高一些,示意对面小声一点,道:“陛下方才解了毒,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

“先前不是已经出了宫,怎么突然又回来?”

“走到半路便不好了,说胸闷头疼,回来先吐了次血,之后闹了一阵才歇下。”

楚城寒闻声便转开视线瞧了眼躺在身边的时叶声,冷笑着想,这人回来就上床睡了,哪有闹过什么。

那张祥本是太后的人,现在居然也会帮着时叶声睁眼说瞎话应付太后了吗?

他想得有些走神,一只手不自觉落在时叶声枕边,揪起他的一缕青丝绕在指尖把玩了片刻,直到听见太监离去的脚步声,这才从时叶声身上跨过去,手上拨弄着颈上的银链子,很快便找到开口将其解下。

楚城寒下了榻,动作还算小心翼翼,没把时叶声吵醒,而后偷偷开了窗户翻落出去。

落地一瞬眼前便晃过一道寒光,阎生出剑速度很快,身形如电,剑锋在风中划出一道轻响。

楚城寒神情冷静,脚下后撤了一步,头微微一偏那剑便擦着颈侧过去了,没能留下一点伤痕。

阎生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楚城寒,但没想到楚城寒竟然如此轻松便能躲过自己的攻击。

他又连着追刺了几剑,毫无意外统统落空,楚城寒一招一式未出,看起来轻松又冷静,反倒让阎生额上出了些冷汗。

再一次出剑时,楚城寒终于动了,掌风凌厉带着风声,猛然抓住了阎生的手腕,桎梏住对方的攻击,而后另一只手骤然击出,却是轻飘飘地点在他的穴位上,止住了阎生的动作。

楚城寒收了手,整理着衣袖,漫不经心问:“时叶声身边只有你一个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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