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着怀浮霜，语气里略有些担心的反问道: “师兄受伤了怎么不先给自己疗伤，还抱人，流了那么多血。”

“忘了，”怀浮霜如实回答道，刚刚摔倒的一瞬间的确是有些疼，但他听到小白的脚崴了之后，整个人的注意力就都放在小白身上了，一时间当真忘了自己手上的伤。

他说完，直接伸手去给小白揉脚腕扭伤的位置，他手刚一碰上，就听小白倒吸了一口冷气，怀浮霜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道: “忍着点儿，我之前跟别人学过，揉一揉就好了。”

白良玉乖巧地点了点头，一边看着给他揉脚踝的怀浮霜，一边问: “师兄为什么要跟别人学这个啊，师兄以前扭伤过脚么?还是……嘶……”

随着怀浮霜手中的动作，白良玉倒吸了一口冷气，硬生生把刚才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咬着唇强忍着疼。

“你不记得了，扭伤脚是你的，不是我。”

怀浮霜一边温柔地给他揉着，一边给他讲起来: “你小时候，带你去那次千景宗的那次，不小心崴了脚。”

说到这儿，怀浮霜没忍住笑了笑，手上动作没停: “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脸色都白了，也不肯掉眼泪，当时我去找千景宗的大夫给你看，你却怎么说也不肯，非要我给你看。”

“所以我便跟那大夫学了，没想到，”怀浮霜微微蹙眉道， “没想到还能用得上。”

白良玉听着怀浮霜的回忆，听着他那温柔的声音，面上那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怀念，突然觉得，小时候的怀浮霜对小时候的白良玉应该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梦境不真实，可怀浮霜说起小白良玉时那温和的笑容，他对小白良玉的娇惯和宠爱，就跟自己梦境中的宠爱一般无二。

梦虽是假的，但小时候的怀浮霜对小时候的白良玉的那种当弟弟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却不是假的。

“还疼么?”

怀浮霜一声温柔的问话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白良玉低头，看着脚踝的地方，慢慢试着轻轻动了动，结果竟然真的不疼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怀浮霜，随口夸赞了一句: “师兄真厉害。”

怀浮霜却只是起身温柔地看着他，轻声道: “好好睡吧。”

白良玉点了点头，回床上躺好，盖上被子，闭着眼睛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的画面像是定格了一般，停在了刚才摔倒时怀浮霜跟自己亲了一下的时候。

光是这样想想，他的耳根就又开始发热了，他伸手拉上被子，将整张脸埋在被子里，想要让自己不要总想起那一幕，可憋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睡不着的不光是白良玉，还有怀浮霜。

他回自己床上坐着，看着小白的方向，想起自己亲了小白一口的场景，微微抿了抿唇，心里愈发动摇。

以前他总想着，只要小白好好的，即便他想不起来之前的记忆，记不起自己，只要他安全的待在他的视野里就好。

可当他发现小白不信任自己，遇到问题第一时间只会想起别人的时候，当他亲上小白的时候，他却是想将小白据为己有。

想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亲他，而不是靠这种意外，想以后小白遇到危险或者是碰到什么事情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想起他，想小白相信他。

怀浮霜回过神来，想着小白这会儿应睡着了，于是便起身走到他床边，想看他。

可走到床边才发现，小白竟然用被子把自己蒙住了。

虽然他小时候睡觉也总是喜欢把下巴和嘴蒙在被子里，可这样把整张脸蒙在里面难免会憋到。

他伸手轻轻握住了被子的一角，轻轻把那被子往下一拉，露出了藏在被子里的小白的上半张脸。

怀浮霜没想到小白还没睡，他看着小白那睁的大大的漂亮的眼睛，修长的手指顿了片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被子拉到了他下巴下面。

等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他才有些尴尬地问: “你没睡?”

白良玉没听到他的脚步声，被他突然拉开了被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师兄不是回去了睡觉了么，怎么……又起来了?是找我有什么事么?”

“有点睡不着，想看看你睡没睡，没事，你睡吧。”

“我也睡不着。”

白良玉看着他回了一声，想了想，道: “闲来无事，不如……师兄给我讲讲小时候的事吧。”

“好。”

白良玉听着他那一声“好”，微微笑了笑，心想怀浮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了呢?

见他站在床边，白良玉下意识往里面挪了挪: “师兄上来躺着讲吧，这样困了就可以直接睡了。”

怀浮霜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一般，站在原地没有动。

白良玉看着他那拘谨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师兄是怕我占你便宜?床这么大，我碰不到你的，而且我睡觉很老实。”

怀浮霜看着小白给他空出来的那一大片位置，足够躺下两个人的，若非故意，确实是不会碰着。

他睡觉也很规矩，应该不会碰到小白，轻薄了小白。

“好。”

他脱下鞋子，刚要和衣躺下，白良玉就看着他打趣道: “师兄睡觉不脱衣裳的么?这也是跟不吃饭一样是修行养成的习惯么?”

“没……没有。”

白良玉说完便一直观察着怀浮霜的表情，见他眉间多了几分别扭的神色，心里竟觉得怀浮霜这样清冷的面无表情的人，面上露出几分别扭来，看着竟格外有趣。

这样想着，白良玉心底突然生出几分坏心思来，想要撩拨他几句，想看怀浮霜这样清冷的高岭之花脸红。

他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怀浮霜，轻声问道: “师兄是怕我看，还是怕脱了衣裳，我会轻薄于你。”

怀浮霜被他一句话撩拨的愣了神儿，他正诧异于小白为什么说话像是换了个人，就听小白又说道: “师兄放心，我不看你脱衣裳，我把眼睛闭上。”

他说完，当真闭上了眼睛。

怀浮霜看着他闭着眼睛的模样，看着他那薄薄的红唇，忍不住又想起了之前亲他那一下，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刻意别开视线不去看他。

他将脱掉的外衣随手扔在床头的柜子上，正犹豫着要不要脱里衣，就听小白在床上闭着眼睛喊他: “师兄，好了么?好了我要睁眼啦。”

“好了。”

怀浮霜将刚要脱里衣的手放下，躺在了床边。

白良玉随手把被子拉过一大半儿，递给怀浮霜: “被子分你一半儿。”

刚才胡闹过了，没看到怀浮霜脸红，白良玉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再说出什么更有可能让人脸红的话了，于是他便随手施法熄了蜡烛，闭上眼睛小声儿道: “师兄你讲吧。”

怀浮霜听着他那乖巧的声音，轻声问道: “你想听什么?”

“都行，”白良玉想了想，开口道， “那就从相遇开始讲吧。”

相遇。

怀浮霜听着这个词，瞬间陷入了回忆里。

“你是仙魔大战之后，被小师叔和师尊带回来的，那时候你很小，还不会说话，而且很怕人，还很爱哭。”

“后来大概是跟我认识时间久了，不怕我了，之后就喜欢每天跟着我，我练功你就坐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打个瞌睡，我去哪儿，你就喜欢跟到哪儿。”

白良玉听着，笑了笑，低声问怀浮霜: “有个小屁孩儿每天跟着，缠着，很讨厌吧。”

怀浮霜也不藏着掖着，回答的十分诚恳: “刚开始是有些讨厌，后面慢慢习惯了，就不讨厌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白良玉感叹了一声。

怀浮霜没接话，又继续给他讲道: “后来你会说话了，就总是跟在我身后一句一句“浮霜哥哥”的喊着，你那会儿小，说话软软糯糯，奶声奶气的，特别可爱，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讨厌你了，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