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影怨恨她。

如果不是他，她的男神即便是孤独，也不会承受那么多痛苦。

默默添血，承受着悲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伤口本已经慢慢结痂，但是，封姜的出现，不仅让花溪榆又一次扯来伤口，还把伤口给她去看。

但是，她不理解，无动于衷，甚至于她的行为不亚于在他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

这是宣影无法忍受的。

花溪榆是独一无二的，他那么悲伤，那么坚强，还在努力微笑，他是值得被爱的。

符月城想吃烤鱼。

封姜面对这个要求，无动于衷。

“你今天不开心吗？”符月城看着少女的发出疑惑声音。

封姜点头：“嗯，不开心。”

宣影：“……”

好直白好无趣好尴尬！

她尴尬癌都犯了。

符月城点头表示明白，而后就想回到他的泡泡里，封姜拦住他：“你现在应该说什么？”

“什么？”符月城这次是真的疑惑了。

封姜重复了一遍刚刚她说的话：“我说不开心之后，你在想什么？”

宣影心道，笨蛋，应该问为什么不开心。

又看了一眼封姜，宣影咋舌，如果不是她早就知道封姜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土著人一般，没有所谓的情绪，在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她都要觉得封姜和她一样，是一个正常人了。

封姜不知道，宣影在无意中，已经把她刻意引导符月城的问题，理解为女孩子特殊的某些能力——追根究底。

应该想什么呢？

符月城在想，他当时在想什么？

当蔚蓝色眸子由迷茫转成亮晶晶的时候，封姜挑眉，愉悦了一瞬。

愉快不过三秒。

“我在想，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呢。”符月城苦恼的抿了抿唇。

封姜：“……”

宣影：“……”

去他妈的吧。

如果不是还有积分在前面等着她，引导这种事情，可爱谁去干谁去干！

花溪榆绷不住笑出声，被封姜恶狠狠瞪了一眼，瞬间消了声音。

苗钥问道：“对啊，姜姜，为什么你总是不开心呢？”

封姜忍住绝望，一字一顿道：“钥钥，你想一想，我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呢？”

苗钥开始把拳头握起来。

打开，握起来，又打开，又握起来。

这是她习惯性动作。

从遇到封姜时候为了生存凝聚食物的习惯性动作，逐渐变成了为了思考而下意识的动作。

封姜忍不住从她手中摘下了一片叶子。

动作迅速带出残影，苗钥愣了愣，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般的，又开始了重复动作。

“因为符月城总是要吃鱼。”苗钥斩钉截铁回答，让花溪榆憋笑，而封姜更是黑线。

任重而道远。

他们的脑回路总是很新奇，新奇到让她总是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符月城反驳：“没有总是要吃鱼！”

“住在泡泡里，你不就是鱼吗？为什么要吃同类呢？”

齐刷刷眼神盯住宣影，让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憋住眼里泪水不让它流下来。

她就不应该多说话。

尴尬！

符月城撇了撇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封姜揶揄道：“对啊，你是鱼。”

苗钥眨巴眼睛：“鱼吃鱼叫自相残杀，我吃草叫什么？”

封姜：“……”

花溪榆：“……”

宣影：“……”

“叫为了活着。”封姜扶额，这些问题越来越奇葩，迟早有一天，她会驾驭不住。

“我吃它的时候，它已经死了，这不叫自相残杀。”符月城半天，憋出这句话，忽而话锋一转道：“封姜，你说的思考，就是这么思考的吗？”

封姜：“……”

这种思考怕不是想气死她。

“那吃死人也不叫自相残杀喽？”花溪榆忍不住顶了回去，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慢慢暗淡下来。

这样的花溪榆，和宣影曾经想象中的那个花溪榆一样，孤独，寂寥。

他幸运的拥有着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思想，却不幸的没有任何一人与他分享。

有时候宣影在想，花溪榆的不幸，到底在于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呢，还是在于他活在的这个世界上，有封姜呢？

“你们什么时候能思考一些有意义的？”封姜打断宣影思考，她声音在宣影耳朵里变得悠长，依旧是好听的声线，好听到——即使她多讨厌这个人，依旧愿意听她多说几句话。

“思考是什么我知道了，有意义是什么？”苗钥的话得到了符月城附和。

封姜：“有意义就是你想做什么，你会得到什么，你愿意去做什么，这个事情，会给你什么样子的回报。”

“我想吃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