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能算是同一人吧。

“商总太苦了。”姜衡看着沈灼：“沈总，对他好一点吧。”

沈灼掀起一抹冷嘲。

对他好？那谁来对我好？

谁又能弥补商泽渊曾经对我做过的那些事？

说的倒是轻巧。

姜衡瞧见他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不等沈灼赶人便自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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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夜晚，商泽渊才堪堪醒来，头脑昏沉沉，手背上贴着医用胶布，他只记得沈灼早上离开后，他把没用的三明治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打算坐着等他回来，没想到后来竟然晕倒了，所以……是灼灼叫来医生给他打针，包扎好他背上的伤口吗？

商泽渊抬眸看了看房间，是陌生的格局，但是空气中有鸢尾花的信息素味道，这是灼灼的房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从心底悄悄升起，他没想到这一世的自己竟然有一天会睡在心上人的房间，心上人的床上，真好。

他太贪念这个味道，又紧紧裹在被子里好久好久，久到漆黑天幕里的繁星都冒出来看他。

太久了，他深知自己不能贪恋太久，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这间沾满沈灼淡薄信息素味道的房间。

沈灼戴着金丝蓝光眼镜，盘腿坐在沙发上，笔记本电脑被搁在两腿之间，细嫩的脖颈微微前倾，眼镜架在翘挺可爱的鼻梁中间，正神色真真的看着电脑里面的内容，时不时敲下几个字。

客厅开的是暖黄色的灯光，洒落在各个角落将其罩上一层暖色薄膜，尤其是坐在沙发上的人，此刻看起来温和又美好，就像一副岁月静好，美得不可方物的画作。

商泽渊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沉寂的心脏又一次持续跳动，他脸颊微微泛红，像是看呆了。

感受到什么灼热的视线，沈灼回头一看，对视的瞬间，商泽渊的心跳更快了，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发现呢，如果商泽渊早点知道自己爱上了沈灼，那么上一世的沈灼就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心脏又泛起繁密的疼痛。

“醒了。”沈灼自然收回视线，注意力重新回到电脑屏幕：“醒了就离开，我这里并不欢迎你。”

沈灼的话总是很直白，也总是能一语化成刀子刺进商泽渊柔软的心里。

“你，看见我背上的伤了吧？”商泽渊答非所问，缓步走到沈灼面前：“我……”

“商总。”沈灼语气加重。

沈灼抬眸：“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商泽渊眼瞳微微震动，落寞的垂下眼睑。

是啊，与他无关，我怎么样都与他无关。

咕噜噜噜～

恰在此时，商泽渊的肚子发出一声尴尬的抗议。

沈灼：“……”

商泽渊尴尬的脸红：“那个，我早上没吃，中午没吃，晚上也没吃，我想吃……鸢尾粥。”

“自己手机上点。”沈灼轻笑：“别告诉我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商业大佬连点个外卖都不会。”

商泽渊声若蚊蝇：“我想吃你做的鸢尾粥。”

“什么？”堂堂商业大佬，说话声音跟个蚊子似的，沈灼觉得有些好笑也有点报复的快感。

商泽渊瞧着那双眼睛，一鼓作气：“我想吃你做的鸢尾粥！我不要别人的！只吃你做的！”

“……”

“不好意思。”沈灼垂下眼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我不记得步骤了。”

“是吗……”

“没关系，不记得没关系。”

商泽渊口水泛苦。

“那，那我走了。”商泽渊一步三回头，走了十分钟才走到玄关。

商泽渊穿好鞋子：“灼灼……”

“我明天送你去公司吧，我会在楼下等你的。”商泽渊先斩后奏，慢慢打开门出去了。

从始至终，沈灼都没看他一眼，也没任何表情。

离开沈灼家里，商泽渊孤零零的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路上的人都是成双成对，亲子出游，只有他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他像只孤魂野鬼游荡在世间，他没有归处，他不知道去哪儿，亦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等回神过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游荡来游荡去，最后还是回到了沈灼这里，可他心之向往的归处也被自己弄丢了。

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

他站在楼下，看着那间暖黄的窗户，眼眶渐渐溢出泪水，拳头握紧按在胸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真该死啊！

可我又不能死，我死了就无法和你在一起，也无法跟你白头到老，我死了就没有人像我这样爱你了。

尽管我知道，我或许永远无法跟你白头到老，但我……还是不想死。

对不起……

“叔叔，你为什么看着别人的窗户哭呀？”

一道奶呼呼的女声从脚边传来。

商泽渊垂眸便看见一位可爱的小女孩正不解的歪头看他，模样很是可爱。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和沈灼的孩子还在，应该也会是这样可爱。

商泽渊蹲下来，握起小女孩软乎乎的手：“叔叔做错了一件事，正在祈求爱人的原谅。”

“噢，我知道。”小女孩登时就懂了：“我爸妈也经常吵架，但是爸爸很快就能将妈妈哄好，叔叔，你可以用苦肉计或者多跟你爱人撒娇。”

“好。”商泽渊温柔一笑，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叔叔知道了。”

“哎哟，你怎么这么调皮，别打扰这位叔叔！”小女孩的妈妈从远处跑来：“快跟妈妈回去！”

小女孩的妈妈跟商泽渊道了歉，便拉着小女孩走了，小女孩回头看商泽渊，招手道：“叔叔拜拜，别忘记我说的哦！”

商泽渊也跟她拜拜，笑得很暖。

商泽渊抬眸痴迷的看着那扇已经熄灯的窗户。

这就是你的红尘人间，我很喜欢。

如果我早一点知晓人世百态，洞悉人的七情六欲，那么我们现在也一定是一家三口好好的生活一起了吧。

可惜，没有如果。

第162章 最后一眼

明明还没到冬天，不该是这么冷的，冷风吹过来像是要把他冻成冰棍，商泽渊拢了拢西装，想要让自己暖和点，但好像无济于事。

商泽渊不知道在楼下站了多久，更不知道看着那扇早就灯熄灭的窗户又有多久，他只觉得自己好冷，冷到嘴唇发紫，但又觉得浑身在发烫，脑袋昏沉，大概是还在发烧，这算是在惩罚他吗，如果是，那么请惩罚狠一点儿，这样我的心就不会那么疼。

冷风呼啸而过，商泽渊站在这里就像一个雕塑似的一动不动，空灵又无神的瞳孔好似与这夜色混为了一体。

又是过了好久，商泽渊才堪堪离开这里，他觉得身体很沉重，每走一步似乎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好像脚踝被拴了一个千斤重的铁球，脚底已经要陷进地底了，但他必须负重前行，否则他追不上那个人。

沈灼不会等他的，哪怕他把脚拖断了，他就算是爬也要爬上去，他不能任由沈灼离他越来越远。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商泽渊回眸看了一眼漆黑的窗户，几步路程，他花了十来分钟，他走得很慢，跟蜗牛爬似的，这里也是监控盲区，但同时也可以看见沈灼家的窗户。

“商泽渊，别来无恙啊。”

熟悉的嗓音在安静如斯的空气中响起，带着狠厉与冷漠。

商泽渊扭头，果然看见了温斯年那张嫉恶如仇的面孔。

温斯年带着一群人出现在他面前，各个凶神恶煞，尤其是带头的温斯年，他早就褪去了一身的温柔与绅士，换上了仿佛要杀人的眼神，这是商泽渊从不曾在温斯年身上看到过的表情，这是第一次。

而且商泽渊知道温斯年为何会对他有这种表情，同样是拥有上一世记忆的人，温斯年又喜欢沈灼，他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当初他跟你走也是好的。”商泽渊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