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在场的观众，后台静待比赛的百人异听得激动人心。

沈灼坐在百人里，显得很普通，炯炯的目光定格在眼前超大的显示屏上面，上面传出主持人震耳欲聋的声响。

他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获得第一名，但他会努力，假如这次不能成功，那么还会有下次，再不行，就下下下……次，沈灼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站上那个位置，为自己搏出不一样的人生。

“看你那得意的样子。”段冬凌咂摸一句：“别想了，第一不是你。”

早就内定了。

沈灼偏头看他：“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段冬凌噎住，含糊道：“我猜的。”

“反正我一定会打败你，你等着瞧。”

沈灼笑了笑，段冬凌就是这样，胜负欲强极了，而且沈灼还知道段冬凌根本就不是为了第一来的，而是为了打败他来的。

他越想越觉得这竞争对手有点小孩子气。沈灼忍不住笑出声，段冬凌听见，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勾唇：“等我打败你，你就看着我笑。”

“那我等着。”沈灼挑眉道。

比赛者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上台了，沈灼排在89号，算是很靠后的位置，都说越等越慌，好像确实是这样。

显示屏上的号几分钟跳一个，看得他心里发慌，几次安慰自己都没有用，干脆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回忆手感和曲谱。

慌是慌，但沈灼也不是特别慌，只是等得有些燥。

沈灼渐渐平复了心绪，在脑海里反复练习曲谱，不知过了过久，直到旁边的段冬凌喊了他一声，沈灼才知道号到了89。

段冬凌排在沈灼后面，更是靠后，看见几分钟飙升一个数字，到了某一个数学停下，才喊了沈灼一下。

沈灼礼貌性的跟人道谢，从后台进入舞台，主持人看见他笑脸迎了上去。

沈灼直接忽视他，目光落到观众席上，似乎在寻找某个人，等他看到前排的商泽渊时，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安心与激动。

被无视的主持人陷入短暂的尴尬，然后走到沈灼身边，拿起话筒说：“听说沈大少在大学时期成绩很好，甚至已经过了钢琴十级，真是让我等羡慕啊。”

沈灼这才将目光落到主持人脸上，笑道：“过奖，不过是努力有了回报而已。”

主持人哈哈两声：“真谦虚，下面有请沈灼为我们带来精彩的《蝉鸣》”

最后两个字被主持人拔高了音量，话闭退进黑色区域，将舞台交给沈灼。

沈灼在众人欢呼的掌声下，走到钢琴凳上坐下，一身白色西装的他挺着笔直的身板看起来温柔又肆意。

十根欣长的指节搭上钢琴琴键，右手食指摁下，发出一个清晰的音节，他闭上眼眸，就这样享受的弹了起来。

钢琴的前奏以轻音为主，婉而悠长，好似一缕夏天的清风将你悄无声息的带回了青春的时代。

不知是琴声引人沉沦还是宛如臭水沟般难听，所有人在瞬间陷入了沉默。

舞台上，沈灼被一道从天而降的圆形光幕笼罩在其中，光束毫无死角的打满人全身，遥遥望去好似神邸下凡。

琴声到中期加快了速度和感度，好似将黑暗破开一条裂缝，光，风，蝉鸣，自行车声音，笑声，教书声都灌入耳畔，而现场也似乎陷入了一种沉沦的境界。

就连台上的五位裁判以及主持人都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神情。

观众席上的沈云驰感受到周围沉浸式的气氛，沾沾自喜道：“我哥就是这样厉害！”

“这首琴曲比上次我听的时候更好了 。”挨着坐的商泽渊目光长远的落到沈灼那里，嘴里做出评价。

沈云驰看过去，伸出手，无害的笑道：“你就是商泽渊？我是沈灼的弟弟沈云驰。”

“我知道。”商泽渊不咸不淡，与沈云驰浅浅握了一秒手便松开，好似沈云驰是什么脏东西。

“……”沈云驰扯了扯嘴角，手指僵硬的放了下来。

至于吗

真不爽。

沈云驰紧追不舍：“你对我哥怎么想的？”

“挺好的，值得深交。”

不知道是不是沈云驰的错觉，商泽渊将‘深’字咬得有些重。

沈云驰瞥瞥嘴巴，收回视线转而落到舞台上，道：“我哥这个人死固执，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或者人，他都不会放手，除非努力过却仍不属于他，他才会放手。”

“你跟我哥应该算是朋友吧，你知不知道我哥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沈云驰说得风轻云淡，好像不是在说商泽渊似的：“我哥觉得那人很好，可我觉得那个人假惺惺的，怎么看怎么不喜欢，可是我哥喜欢，作为弟弟的又怎么能阻止他。”

“但是，我想如果我哥真跟那人在一起了，那人对我哥一心一意，那我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如果那人却不是真心对我哥，而是图谋着什么，那么作为弟弟的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沈云驰笑笑，扭头看商泽渊：“商总，您说是吧？”

商泽渊也笑，很是温柔的回答：“对，这种人确实不应该放过。”

沈云驰收回视线，笑容敛下去，没说什么了。

同样的，商泽渊扭回头时，脸上的笑容迅速被冰冷阴鸷代替，还好有黑暗替他遮掩，不至于被发现。

第38章 哥哥为了坏人又凶我

两人对话结束，气氛瞬间陷入沉默，后座的观众莫名感到一阵寒冷，搓了搓手掌也不见好转。

沈灼的弹奏也随着两人对话的结束渐渐进入了尾声，指节抬起，最后一点余音也被淹没在沉寂里。

沈灼起身，面朝观众鞠了躬，抬眸与黑暗中的某人对视，然后走下舞台，就在这时身后促然落入油锅，无人可见的地方，他自信的勾了勾唇。

沈灼回到刚才坐在的位置，屁股刚沾板凳，旁边的段冬凌评价一句：“你很优秀。”

沈灼愣了一下。

段冬凌又补充道：“但我也不差。”

沈灼笑笑，手臂自然搭在段冬凌的肩膀上，段冬凌犹如惊弓之鸟：“你，干什么？？！AO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况，况且我有对象了！你勾搭我也没用！”

段冬凌想将他的手挪开，可看见沈灼迷人的笑容始终下不去那个手，只能仍由那只手搭在肩膀上。

沈灼瞥了瞥他通红的耳朵，低笑：“对手，你若是赢了我，咱俩交个朋友如何？”

大学的时候，他俩虽一直是对手，但沈灼觉得段冬凌这个人挺适合当朋友的，虽然纯情了点，但不影响。

段冬凌正想说些什么，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数字，段冬凌打开沈灼的手，力道不重，丢下一句‘我一定打败你’然后往舞台上走去。

沈灼浅浅勾唇，几分钟后，电视屏幕里的段冬凌开始了弹奏，他听的专注，末了有些惊讶，没想到段冬凌的琴技已经达到这个地步，但是比起自己还差点意思。

半个小时，百人比赛者已经全部展示完自己的琴技，主持人叫百人上台等待结果，沈灼排在后面，前面乌泱泱的挡了一群人，沈灼看不见观众席，这样一来就看不见商泽渊了。

沈灼砸砸嘴，好可惜。

不知等了多久，主持人从评委席拿到一张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最终结果，露出笑容，吊人胃口：“你们觉得谁会是最终的赢家？”

主持人话落，观众席上当即一片沸腾，声音杂乱，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明明很嘈杂，被人挡住视线的沈灼却隐约听见沈云驰在呐喊他的名字。

沈灼无奈一笑，但又忍不住想。

阿渊也会这样希望吗……

“停。”主持人举起手掌，捏起拳头，凝视着众人：“本次A市市级钢琴初赛的第一名是……”

主持人拉长了尾音：“是谁呢……”

主持人突然转身指向百人团里面的某个位置，拔高音量：“恭喜沈灼成为A市市级钢琴初赛的第一名，你将直接进入两个月后的安梧省级钢琴中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