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不凡推了他一下，诧异道：“这怎么回事？难道那个男人比那大叔势力还大？”

沈灼看着他，张了张唇，想起之前被淹没的话，还是闭上了嘴巴，想着还是算了，暂时不说。

“也许吧。”沈灼说。

油腻大叔都跪下求人了，商泽渊仍旧无动于衷，根本没理他，而是转身递给男生一个名片，柔道：“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后再有这种事，它可以帮助你。”

“谢，谢谢先生。”男生双手接过，看着这张帅气的脸，脸又忍不住红了。

男生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说：“先生，能请你吃顿饭吗，当做报答。”

“我……”商泽渊笑了笑，忽然感受到什么，抬眸看去。

七米的距离，两人隔空相望，沈灼心跳漏了几拍，为了掩饰自己，于是对着他笑了，无声道：“嗨。”

商泽渊也笑，并未说什么，猛然注意到沈灼旁边的关不凡正在凑近他，眼神迅速染上寒冰阴鸷。

商泽渊面前的男生被吓到，刚刚还那么温柔的人，现在居然露出这种要吃人的表情，一瞬间，男生竟是后悔邀请他去吃饭。

然而看着商泽渊的沈灼并未注意到这一神情，因为他先一步移开了视线，是因为感受到关不凡的靠近。

他嫌，将关不凡的脑袋推开，白眼道：“你干嘛？”

“你刚刚的表情怎么那么黏腻？”关不凡说真的：“我就想凑近看看是不是真的。”

“难道是……”关不凡当即反应过来，激动道：“看到你喜欢的人了？”

“滚。”沈灼翻白眼，不理会这个傻逼，扭回头去，商泽渊已经没影儿，原地只剩下刚才的男生，表情稍许惊恐，不知道在干嘛。

两人洽谈一会儿，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关不凡上了出租车还在一直问他喜欢的人长什么样儿，跟个复读机一样。

沈灼懒得听他叨叨，还心烦，将他的脑袋按进出租车，叫出租车赶紧将这个人拉走。

车子扬长而去。

耳根终于清净，沈灼看着这灯火笼罩的城市，猛吸了口清醒的空气，将酒意散了个干净。

他没打算回家，转身朝左边的步行街走，走了十几步，忽然又退回来，朝左边扭头。

浓色酒吧旁边的小巷子，墙边上倚靠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地上的影子被光拉长，手指夹着烟头，星火上的白烟缕缕升空。

沈灼心跳加快，几步走了过去，看清对方的神情，忧道：“心情不好？”

商泽渊听见声音，稍微扭头，然后掐灭了手里的星火，余烟抛进垃圾桶，上前道：“嗯，你朋友呢？”

“他呀，回家了。”沈灼看着他：“话说，商先生怎么会来浓色酒吧？”

“有个酒局。”

沈灼点点头：“商先生在这里抽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凝视着这张脸，商泽渊并没有立刻回答，就在沈灼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商泽渊突然反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沈灼愣了一下，脖子渐渐缠上红意，攥着手指，磨挲几下。

为什么这样问？

他是发现我喜欢他了吗？

“没，没啊……”沈灼笑得有些慌乱，赶紧转移话题：“商先生为何这样问？”

商泽渊看着他薄红的脖子，眼底的阴冷转瞬即逝，弯眼一笑：“随便问问，别在意。”

呼，还好。

沈灼松了一口气，问他：“要一起走走吗？”

他是真的看得出来商泽渊心情不大好，但显然，商泽渊不愿意说，或许陪他走走，心情会好点。

商泽渊说好。

五月的天气像个刚吹满的气球，人类处在里面多少有些闷热，还好有凉风散热。

街边车来人往，喧嚣声，商贩声，吆喝声不断。这是一条商业步行街，前面不远处就是塞纳斯河，纷杂的香味混杂在一起，烟火气很旺盛。

两人并排走着，凉风吹起沈灼的鬓发，展开光滑洁白的额头，宛如打磨过后的白玉。

沈灼享受着周围的一切烟火气，整个人都轻松自在。

商泽渊看着这一切，心情稍有放松，微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光景。”

“第一次？”沈灼诧异，顿下脚步，又继续漫步。

“商氏总裁，事务繁忙，我从小便被严格教导，这些对我来说遥不可及。”

沈灼皱眉，竟是有些心疼他。

沈灼脚尖转了弯，沿着河边倒着走，背后是万家灯火，脸前是清风凉爽，张开手臂，勾唇：“以前或许是，但是现在你就在这里，并不是遥不可及。”

沈灼歪着脑袋看他，柔顺的头发像青草一样飘飘然，金发下面是一张阳光灿烂的笑容，瞳孔里好似藏了太阳，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灼灼烈日。好像就是这样的光景。

商泽渊看着他，并未言语半分。

沈灼对他笑，然后将视线落到这万家灯火，轻轻阖眼，道：“你感受一下。”

置身于烟火人间，凉风吹拂整个身体，沈灼耳边是风的拍打，水的激荡，人的笑声，烤肉的滋声，撸串的沸腾，酒杯的碰撞……

然后是……

嗯？

手腕上突然传来一股灼热。

沈灼睁眼，刚好对上商泽渊温柔似水的视线，呼吸紧凑，猛然意识到商泽渊正握着他的手腕，没出息的，耳根子蒸发了。

“小心掉下去。”商泽渊嗓音轻轻却好似在抓挠他心中的小鹿。

沈灼心头灼热，酥酥麻麻，往商泽渊那边靠近一点，这才被放开了手。

沈灼握着刚被放开的手腕，心道好烫。

这风吹久了容易起鸡皮疙瘩，绕是沈灼却觉得这风一点儿用都没有，他感觉整个人都要发烧了。

第6章 碍眼

经过刚刚短暂的肌肤相触，沈灼明确感受到自己对商泽渊的渴望，如果两人现在是恋人关系，他一定扑上去把人亲个半死。

他承认自己的想法有点那么不切实际还跟个发情的动物似的，其实不然，他只是初尝恋爱的枝丫，真的想好好体验一把而已。

他狠狠摇掉自己的想法，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手腕任由商泽渊留下余温，他握着捂着，似乎不想温度溜走。

两人走着，却骤然没了话题，沈灼其实能感受到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如果不是商泽渊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怎么会烧坏他的大脑？

他努力不去想刚刚的触碰，绞尽脑汁在脑海里寻找话题。

然而，沈灼没想好，却忽然听见有人叫了他一声。

“嘿，小沈啊，来碗馄饨吗？”

沈灼看过去，当即露出笑容，示意商泽渊一同过去。

先前不觉得，到达馄饨店闻着浓浓的汤香味，沈灼的肚子跟小孩子见到喜欢的玩具开始撒泼打滚闹着妈妈要买的程度叫。

千里馄饨店人头攒动，主厨是位老爷爷，头发有些花白了，看见沈灼忍不住打招呼。

沈灼跟千里馄饨店的冯怀仁老板是旧相识，沈灼大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吃馄饨，因为冯爷爷的馄饨真的温暖又入味，有一种家的味道。

吃了，心里好似有了归处。

“那来两碗吧。”沈灼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商泽渊。

商泽渊虽然穿了一身朴素的衣服，很学霸，但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高贵矜持威严却与这油烟味烟火气重的馄饨店格格不入。

沈灼怕他适应不了这里，本想说馄饨打包，可话忽然被扼杀在喉咙里，他看到商泽渊并未露出半分不适，相反很是轻松自在，得心应手。

沈灼其实是有些惊讶的，从前他身边的贵公子没有一个不自傲，那些富二代根本看不起做小买卖的人。

可商泽渊……却很不一样。

他没有露出对这里的鄙夷和不满，那双眉眼仿佛永远都是温柔。

这让沈灼又对他多了一些欣赏和喜欢。

商泽渊注意到他的视线，惑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