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改嫁太子他爹(清穿)(50)
康熙帝悄无声息睁开眼,默默注视着她。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她躺得要比他低几寸,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瞧见她的半边脸,和未阖上的右眼,一颤一颤的卷翘长睫。
叫人很想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窗边透过来的一速微光,沿着罗汉床,一直散落在地上。
昭示着这一夜繁杂的结束,新的一日即将开启。
云卿不经意回想起了当年,她的父亲不慎被小人诬告,眼看就被那时的康熙爷治罪下狱,是夫君胤礽连着多日不眠不休地奔走查案,才终于为父亲洗刷冤屈。
父亲无罪释放那夜,胤礽一身疲惫地回来,拥着她倒头就睡了。
当时也是这样的寒冬凌晨,临近五更天。
有束微光照进房里,昭示着新的一天新的希望。
可如今……
云卿慢慢地,小心地回头去看,身侧的男人赫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既熟悉,又陌生。
云卿又静静等了会,等男人彻底睡熟。趁着外面的宫人还没起来当值,拖着散了架的身子,强忍着回到了独居的角房。
紧绷的神经终于有短暂地放松,而后沉沉睡去。
可她不知,早在她抱着衣服躲到金龙闹海屏风后面时,床上的男人便已然睁眼。
今夜,注定不是一个不眠人。
……
云卿早起离开凌霄阁,这事是瞒不住梁九功的,当即就觉得不妙。
如他所料,五更进去伺候时,整个房里气压冷得渗人。
御前侍候的太监们,一个个都小心再小心,感觉多喘一口气都是错。
饶是如此,司衣太监在伺候康熙帝穿鞋时,因着动作慢了点,被一脚踹了出去。
打那起,今日当值的几人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直到康熙帝走进太和殿,坐定到龙椅上的刹那,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行啦,让文武百官承受万岁爷的雷霆之怒去吧。
当日早朝,礼部侍郎、户部侍郎、骠骑大将军等人皆是被一顿狗血淋头地斥责。
尤其是骠骑大将军,不通文墨的武将,平日里刺头一个。
今日本来还想为自家母老虎争取个诰命,结果他越说家中夫人如何贤良、持家有方,康熙帝的脸色就越发阴沉。
直到早朝结束,这位骠骑大将军也不知自己到底哪里触怒了龙颜。
一想到家里的母老虎还等着他消息呢,于是咬了咬牙,准备再去御前哭求一通。
结果半路被当值的李德全给拦下了,“将军,奴才斗胆同您说一句,万岁爷今日心情不佳,您还是改日再去求这个诰命吧。”
骠骑大将军虽然文墨不多,但脑子也不傻,李德全作为御前的人都如此说了,那他今日显然不适宜再去触霉头了,“多谢李谙达提点。”
“好说好说。”李德全笑眯眯地目送这位刺头离开。
心道,他哪里是想提点呐,分明是为避雷。
万一骠骑大将军的夫妻恩爱,再把万岁爷的火气给拱上来,等会引火烧身的可就是乾清宫这帮人了。
那还了得?
临近年关,康熙帝在御书房又和军务大臣们商议了一些边疆要事,转眼便到晌午。
梁九功补觉过后,过来替换走李德全。
他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大红袍,躬身进来请示:“万岁爷,您看今日午膳是在哪里进用?”
康熙帝接过青釉茶杯,眼前便不自由浮现出一抹青釉色身形。
他微微皱眉,又打开茶盖,结果里面的茶叶也是浓浓的青色……
“砰!”
康熙帝将茶杯重重掷在书案上,“梁九功,你如今越发会当差了。”
“奴才该死,万岁爷息怒。”
梁九功连忙跪下,他原本没指望自己这点小伎俩,能瞒过康熙帝的眼。
这套青釉色茶具,是特意一大早就命人翻找出来的,为着便是睹物思人。
“万岁爷,奴才们也是瞧着您心绪不佳,心里边都跟着着急。”
梁九功小心翼翼瞧着康熙帝的脸色,见他没有反感,继续道:“俗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本没有隔夜的恩怨,有事说开便好。”
康熙帝沉脸静默半晌,就在梁九功担心会惹怒龙颜时,康熙帝淡漠出声:“午膳摆在朝晖堂。”
“嗻!”
梁九功随即躬身退出去,招呼早已安排好的轿撵,“都打起精神来,万岁爷摆驾乾清宫。”
只要两人一见面黏糊上了,自然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届时万岁爷高兴了,大伙也都跟着轻松不是?
太和殿在乾清宫前面,康熙帝往日都从正门回去。
今日,梁九功特意叫人将御撵抬到西北侧的偏门,这样康熙帝回朝晖堂,中途正好经过云卿所住的角房。
按理说梁九功这是自作主张,但康熙帝亦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梁九功摸准自家主子心思,赶忙小跑着,提前去敲门:“云卿姑娘,万岁爷下朝了。”
然而晌午过半,角房屋门紧闭,半晌无人应答。
梁九功厚着老脸,上前笑呵呵道:“万岁爷,云卿姑娘许是昨个累着了,这会人还没起呢。”
“朕何时要过问她啦?”康熙帝冷下脸,“一个奴婢而矣,也值得朕上心?”
既然有些人自甘下贱,他成全她便是。
也叫她体会体会,一直为奴为婢,能不能过上所谓的平和小日子。
“是是是,瞧奴才这臭嘴,真该打。”
梁九功象征地朝嘴巴子上按了一巴掌。
谈话到这,他已对事情明了大半。
作为御前大总管,能被他称呼一句“云卿姑娘”,是官女子才能有的待遇。无异于在变相地问康熙帝,是否要给云卿抬位分。
而康熙爷一句“奴婢而矣”,也间接性告诉他,没有抬位分的打算。
这难道是真恼了卫丫头?
梁九功琢磨不透,明明昨晚两人缠缠绵绵到天亮,在净房洗浴时恨不得都是浓情蜜意的,怎么这会又……
“启禀万岁爷,承乾宫来报喜,说是乌雅答应遇喜了。”
忽然这时,御前侍卫来传话。
此时康熙帝正是站在云卿房门前不远处,他定定盯着紧闭的房门瞧了会,而后冷冷一笑:“好事啊。”
“梁九功,去传朕旨意,乌雅氏孕育皇嗣有功,即日起解除禁足,恢复常在份利。”
听得梁九功一阵老牙酸疼,哎呦喂,这是要杠起来了哟!
……
康熙帝的一番话,云卿一字不落听了进去。
昨夜虽是被某人折腾狠了,但她体内有灵泉滋养,很快恢复如初。
只是一来不想被人怀疑,二来也没想好怎么出去面对一众人,尤其是一大早就跑来关心她的小奶团子胤礽,适才称病呆在房里,但其实早醒了。
她原本也没想过去争那劳什子的名分,可听到康熙帝一句“奴婢而矣”,莫名的,心里还是有些刺痛。
但也是一瞬间。
她求仁得仁,原本就不想承宠晋封位分,这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然而当听到乌雅氏有孕,康熙帝下旨要恢复乌雅氏的一应待遇时,云卿的心不平静了。
前世,乌雅氏第一胎便剩下了皇四子胤禛,母凭子贵,一跃为嫔位。
而皇四子出生没多久便记到佟贵妃名下养着,从此佟贵妃在后宫的地位更加稳固。
而胤禛本身也因着与佟贵妃这层关系,在九子夺嫡时,受到了佟氏一族的鼎力支持,进而给胤礽储君之位造就了很大的阻力。
云卿越是回想,越是细思极恐。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相同的历史再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