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改嫁太子他爹(清穿)(90)
宜嫔将云卿的反应不着痕迹看在眼里,便明白自己之前猜想不假。
云卿对这个孩子的到来,且不说比不得康熙帝高兴,恐怕连高兴二字都谈不上。
可她如今却是带着康熙帝的嘱托在身上,“万岁爷得知消息这会,也甚是欢喜,连夜下旨册封你为贵人。这般殊荣,便是整个大清上百年里,也是屈指可数的。”
宜嫔极力为康熙帝说着好话,做足铺垫,以便等会康熙帝过来时,能得云卿一个好脸。
想到这,宜嫔又是一阵心酸。
长这么大,就从来没听说过,万岁爷想见见谁还得三思而后行的。
“……有些意外。”
云卿再是心里有疙瘩,也不会冲无辜的人使脸色。
听到晋封的事,她也就勉强笑了笑:“之前落水的事,娘娘也是知道的,以为此生与子嗣都无缘了。”
“你心眼好,吉人自有天相。”宜嫔坐在床边,拍了拍云卿的手,“昨晚那么折腾,这孩子依旧巴巴地跟着你,可见是上天注定的母子缘分。”
闻言,云卿的心一软,脸上温柔的笑意也多了些。
她前世是当过母亲的,为人母的慈爱,只多不少。
只是这孩子,是那个男人的,真的要生下来么……
“昨晚的事,后续如何?”
云卿一时拿不定主意,索性暂且搁置。昨晚那般大动干戈,她总不能就此了事,“可有查出什么新线索?”
“万岁爷昨晚一直陪着你,一大清早又提审了刘常在和季林霄。刘常在是个硬骨头,到现在都没开口。但从季林霄那,查出些端倪。”
宜嫔见云卿不想再谈孩子的事,也知道她需要些时间适应,便随着她转移话题。
“他说与你原定的见面时辰,是亥时过半。但他足足等到子时过半,才接到昏迷的你。”宜嫔意味深深:“这话,值得推敲。本宫中毒那会,恰是亥时刚过。”
云卿由着奉书扶起来,靠在龙床床头,点头赞同宜嫔的意思。
“嫔妾之前也这么推测过,由着您中毒一事将嫔妾引出院子,也确保事发后奴婢无人帮衬。毕竟她们没料到您,能那么快就醒过来。”
毕竟,对方不知道云卿身怀灵泉,可以解百毒。
“哼,她们哪里是没料到本宫能那么快醒过来。”说到这事,宜嫔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们就是打量着让本宫永远醒不过来!”
“万幸娘娘福大命大,四阿哥也是有福气的,保佑他额娘能平平安安的。”云卿宽慰道。
“那可不,就为着胤祺,本宫就还能再跟她们斗上几十年!”
听到这家儿子,宜嫔的心情顿时好上许多,“言归正传,看来对方已然知晓你我私下联手的事了,这是要一箭双雕啊,其心可诛。”
“那我们就以其人知道还治其人之身。”
云卿重新盘算起整件事,“能有心思也有能力下这么大盘棋的人,多半还是承乾宫那位。”
“不错,”宜嫔也道:“她这次主动申请留在宫里,一来想重新拿回六宫大权,二来也是想彻底摆脱此事的嫌疑。”
“她虽是没来,但她宫里的礼贵人来了。”
对上宜嫔不解的目光,云卿推测着昨晚的事:“您刚刚提及,对方原定亥时过半把嫔妾带出去。那会嫔妾正在朱雀楼守着您,礼贵人当时极力想让嫔妾离开,现在想来,多少是知道些内情的。”
“礼贵人早已与佟贵妃沆瀣一气,她这次能清清白白才是真反常,只是如今苦于证据。”
宜嫔皱眉,“就看能不能从刘常在那,敲开嘴了。”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她又提及:“原本昨晚一直在朱雀楼照看本宫,按照常理,万岁爷召见她很快就能过来帮衬你。结果,中间出了点岔子。”
云卿意外地看向奉书。
“奴婢昨晚是在万岁爷的人过去之前,先收到贵人您遇事的消息。”
奉书仔细回忆着,“但那人没有说清楚您是在万岁爷的宁光殿,奴婢就先入为主地以为您在观荷小筑,急急忙忙赶过去反倒扑空。观荷小筑本就偏僻,奴婢这一来一回,就耽搁了大半个时辰。”
“但那传话之人的样貌,你也记不得了。”
云卿一语中的。
否则这会早就将那人捉拿,审问出幕后之人。
“当时那人是将奴婢唤出去的,他站在阴影里,低着头,用太监那花翎子的巧士冠遮住脸,现在想来是刻意为之。”奉书懊恼不已:“奴婢当时一心着急去瞧您,就中他的道了!”
“对方有备而来,怨不得你。”
云卿笑着道,“好在我们如今已察觉到这其中的端倪,也不算过于被动。”
“本宫已派人暗中跟踪着礼贵人,瞧瞧她后面都会与谁接触,总会抓到她马脚的。”
梳理完事情来龙去脉,宜嫔与云卿都有些乏了,又闲聊几句,宜嫔起身离开。
……
“小主,您多少吃些吧。”
晚膳的时候,畅春园的厨房那边,做了一溜的各式菜色往宁光殿里端。
鸡鸭鱼肉,时蔬水果,清淡的,甜的,辣的,咸的,卤味的……一应俱全。
可瞧着这么一大桌子菜,云卿却是提不起一点胃口来,“拿下去给大伙分了吧,下次别叫他们做那么多,省得浪费。”
想到太医说恐有滑胎的风险,奉书在一旁很是着急:“您自己没胃口,总要顾念着肚子里的小主子。自己的孩子,您就不心疼吗?”
云卿如何能不心疼?
虽然是个不懂世事的小不点,但又清清楚楚的存在着,与她身心同体。
午后她再次睡过去时,梦里还听到它在喊她额娘,奶声奶气的,惹人稀罕,越发不忍扼杀掉这个小生命。
云卿幽幽一叹:“罢了,你给我盛上半碗白粥吧。”
“哎!”
奉书欢喜地赶忙端来喂给她进用。
虽是看着像白粥,但其实是用老母鸡汤精心煨过的,清淡不油腻,营养又都能融进粥里。
可云卿强忍着吃上两口,还是蹙眉摆手,“撤了吧。”
奉书无奈照办,端着吃食出来时,与御驾在门口迎面而遇,她下意识要行礼,康熙帝摆手示意她别出声。
康熙帝垂眸打量着剩下大半的白玉粥碗,以及其他一筷子未动的菜肴,眼底忧色更甚。
梁九功等人逝去地守在门口,他独自一人走进寝殿,站定在床边。
黑色金纹靴子踩在精致软厚的地毯上,没有一丝声响。
在宽敞的明黄龙床上,纤痩的小人正盖着暗红石榴花样的薄毯子,合眼平躺着。只有头露在外面,黑藻搬的长发披在身下,巴掌的小脸没什么血色。
她心情并不安定,蛾眉皱在一处,眼皮下的眼珠也在不住地浮动着。
康熙帝的心口被一股怅然情绪撑得鼓胀,他坐到她身侧,伸出手,温热指腹轻轻摩挲在她眉心处,不自觉想帮她解开那团疙瘩。
不料,那团疙瘩却是又皱又紧。
他了然,她并未睡着,只是不想说话。
同他。
心口那团怅然还在继续膨胀着,康熙帝的眉心随着云卿一起皱紧,但开口的嗓音异常地温柔:“晚膳都不合心意?想吃什么,朕再让人给你做。”
云卿紧闭的眼睑下,睫毛颤了下,并未多言。
有时候,无声的推拒,最是熬人。
明明两人近在咫尺,可康熙帝清楚,她的心已离他越来越远。
他下意识地同她再近些,来弥补这段距离,俯身撑在她身侧,柔声哄着:“同朕置气归置气,别伤着自己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