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别这样(穿书)(63)
这些人明目张胆触犯律法,而宜城的官府却没有一点动静,可见这里的官府彻底停止了运作。
进城前,方子衿叫住林青青,帮她拢好头上的灰色麻布。
“等我们离开宜城,我有件事要告诉哥哥。”
“什么事?”林青青问。
方子衿不言。
林青青看了他一眼,抬脚向城门走去,“我等着。”
第35章
身着赭色麻衣的男子攥紧两边头巾, 紧跟在林青青的白马后面,被马尾扫了两回,不着痕迹地挥出袖中的粉末。
白马停住躁动,姿势别扭地夹紧马尾巴。
方子衿皱起眉, 回头看了一眼。
除影卫外, 林青青此行还带了两人。
一个是被影五送回京的岳千里, 一个是经过陈霖治疗、精神还算稳定的瞿遥,两人皆裹得严严实实。
方子衿认出了岳千里, 却不知另外一人是谁。
那人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他身上,尽管只露出一双眼睛,方子衿也可以肯定,他不认识此人。
瞿遥脸色苍白地低下头, 发觉少年视线长时间停留在他身上, 惊得手心冒汗,往林青青身边躲了躲。
他不躲还好,一靠近林青青,方子衿的目光便再难从他身上移开。
林青青身边的人,方子衿不会刻意去打听, 只要林青青不提起,他也不过问,但瞿遥的反应太过古怪,存在感极强。
“哥哥身边这位擅长使毒的高手如何称呼?”
瞿遥和方子衿是在方子衿六岁时认识的,在那之前瞿遥被关在破屋子里不见天日, 方子衿也被沈娘单独关着。方子衿没有六岁后的记忆, 自然不记得瞿遥。
林青青正要介绍瞿遥, 瞿遥突然于康衢上大喊大叫,疯子一般发出单音节的声响。
街边紧闭的门窗开出小缝, 无数双眼睛聚焦在他们身上,带着不详的窃窃私语声。
“瞿遥。”瞿遥的发疯没能阻止林青青叫出他的名字,“来自幽篁山。”
由于时间久远,方子衿对幽篁山并不像小时候那般排斥,反应平平地“嗯”了一声。
瞿遥听到那声淡淡的回应,忽然就不疯了,疑惑不解地盯着方子衿打量。
方子衿环视一周,开张的店铺寥寥,大多贴着白色封条,瘟疫已经严重影响到宜城百姓的生活。
“宜城情况不明,我们是否与府衙对接?”
林青青摇首:“不了。城门无人值守,现下宜城不一定归官府管。”
一双双红色的眼睛无处不在地窥视着他们,林青青的感受并不好。
“天黑前,找一间正常人开的客栈。”
影五得到指示,脱离队伍寻找客栈。
他们路过一间胭脂铺,金纯色焦橘动作敏捷地窜上方子衿身边的树,比普通橘猫粗壮一倍的爪子前伸,摆出随时准备猛扑下来的姿势,金钱花点的眼睛瞄准猎物般盯紧他们。
方子衿抬起头。
“喵!”焦橘倒竖起钢鞭似的尾巴,凶狠地扑向少年。
“金丝虎,回来!”清脆的童音急促,扎着双髻丫的少女仓促地跑出胭脂铺,粉色的撒花蝴蝶绣绫裙摆上面洒满胭脂水粉,略显狼狈。
顾不及外面的几个路人,霍迎慌忙施展轻功,两步跃上树抓住焦橘,袖肩处被猫爪划破一道裂口。
“姑娘,你被抓伤了。”林青青好心提醒,“最好找个大夫瞧一瞧。”
“小伤。”霍迎无所谓地摆手,浑不在意道,“我经常被金丝虎抓伤,伤口过几日便能愈合。”
霍迎抱紧比往常狂躁的金丝虎,两条黛眉紧蹙,仔细打量方子衿和林青青,肯定道:“你们身上有花香。”
花香?他们身上或许残留着龙涎香的气味,但与花香却不沾边。
林青青问:“什么花香?”
霍迎:“狼毒。”
林青青心下震惊。
狼毒?上一次听见还是在铜雀台。
铜雀台船上有狼毒花花香,取出来的蓬莱剑直指宜城,此时到了宜城,又与狼毒花花香扯上关系。
像一道环环相扣的关卡。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离开铜雀台已经有一年时间,对方还能闻出狼毒花的气味。
这怎么可能?
看出他们的惊讶,霍迎不太温柔地撸了把猫脖子,惹得金丝虎发出凄厉的猫叫声。
“可不是我闻出来的,金丝虎对狼毒花气味敏感,你们不是第一批,我一想便知你们身上也有狼毒花香。”
霍迎被猫叫得头疼,撒手放开想要逃窜的金丝虎。
“你们是第……四个,五个,身染狼毒花香气的人。”
林青青:“前面三个是什么人?”
“以前是什么人我不知道。”霍迎说,“来了宜城,都得变死人。”
“为何会变死人?”
霍迎转身往胭脂铺走,见他们跟着她,也没表现不乐意,转而向他们推销店里的新品。
“叫我霍老板便好,这是我们店铺新调制的胭脂,名唤荆棘之花,色淡而香远,只要二两银子,正适合这位白衣公子。”
男子施粉黛在宣国不常见,但在宜城却十分正常。
宜城的风俗传自古月氏,他们信奉鬼神,以白毛怪物为尊,没有男尊女卑的观念,一夫多妻、一妻多夫的制度在这座城里兼容共存。
这并非就代表着宜城是一座开放包容的城市。
根据林青青得到的情报,宜城人故步自封,鲜少与外城往来贸易,继承了古月氏用活人祭神的恶习。
林青青递出二两银子。
霍迎颠了颠银子,收进荷包里,将装着荆棘之花的盒子丢向方子衿,见他抬手接住,才道:“有人病了,病人要吃药。”
林青青不明所以,便听方子衿不带感情色彩地深度解析了霍迎的话——
“我们是药?”
林青青再镇定,也抵不住细思极恐带来的震撼。
有狼毒花花香的人,是宜城染瘟疫人的药?
“艹……”
方子衿:“?”
林青青又问霍迎:“你可知前面几人的去向?”
霍迎回身踮起脚尖,从最上面的柜架取下两个玉匣。
“水中月,镜中花,再美的故事也不过一场梦幻泡影,美梦会成空,美貌却可长存。两盒极品胭脂,十两。”
像生掰硬凑上的推销词。林青青心想,还是付了十两银子。
霍迎:“各十两。”
林青青默默掏钱,却见一只修长的手先她一步放下银子,方子衿没有看林青青,付完钱便作一副心无旁骛安静等待霍迎解答的模样。
“王家有三个儿子,长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幸被选中作为神的祭品。次子喜欢摆弄木头,找了最好的木匠拜师学艺,被困木人阵,三年未出师。幼子痴迷武艺,常年舞刀弄棍,发誓不学成不下山。”
语毕,霍迎指了指天空,委婉道:“天色渐晚,我要关店了。还有疑问,明日再来。”
胭脂铺关门。
影五也寻到了客栈,走在前面带路。
林青青看着身边陷入沉思的少年,出声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指是殷昊。”
方子衿:“?”
林青青半开玩笑道:“倒霉成那样,只能是他。”
方子衿笑了声。
林青青正经地分析:“殷昊不喜欢木头,也不痴迷武艺,所以是长子。
次子喜欢木头,木人阵是机关术,身负狼毒花花香,说明是铜雀台里走出来的人,只能是徐修容。
原来他没死。
幼子痴迷武艺,舞刀弄棍,指的应当是那个……”
一年过去,林青青一时半会想不起人名,只记得那少年是方子衿的迷弟。
方子衿不记等闲人,林青青不指望他,索性道:“你迷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