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别这样(穿书)(66)
来到木人阵前,影三推了他一把。
“进去!”
霸图拧着一股劲,立于原地不动,冲影三冷笑,口齿不清地说道:“我偏不进去,你奈我何。”
一副耍无赖样。
“我看你是不敢进去,老大不小了还学少年人装叛逆,像你这般爱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土匪首领,我也是生平仅见。”林青青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啧,就这还首领。”
霸图额角青筋直跳,他受不了别人用嘲讽的眼神看他,更受不了看了一次不够还要再看一次的!
余光瞥见林青青身边的少年转过视线看他,脸上生疼,霸图没忍住,张开缺颗牙的嘴巴,怒道:“小矮子,休想激将我!”
说完,不等方子衿反应,他被鬼追似的毅然踏进木人阵里。
和书里写的一样,一激就上当,但在真正的战场,霸图可不会这般容易上当。
林青青分辨不出他是装傻还是大智若愚,谨慎地抓住方子衿的手腕,假使触发机关,他们一起还能有个照应。
方子衿垂眸瞟向林青青的手,淡声道:“徐修容是殷昊的幕僚,于殷昊而言是一个助力。”
林青青明白方子衿的意思,徐修容是殷昊的人,绝不会舍弃殷昊,转头帮助他们,他们找徐修容有可能是多此一举。
“太.祖当年极为推崇机关术,他大费周章留下遗诏,不惜兴师动众造铜雀台,筛选天赋了得之人,我不认为他是闲得无聊把宝藏赠予有缘人,设置铜雀台定然有他的考量。
宜城是古月氏国都,在这偌大的国都里面,可有觉得少了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
方子衿对答如流:“皇宫。”
林青青颔首:“没错。作为国都,却不见坐落于此的月氏皇宫,即便它经历漫长岁月破败至此,也不该没有一点痕迹。”
三才阵之所以被宜城人称为木人阵,是因为里面的机关都是木人形态,霸图轻车熟路地绕开不能触碰的木人,脚程不慢,目的明确,心大到完全不顾脖子上威胁他性命的丝状兵器。
反倒是影三有丝线限制,行动束手束脚。
“看路,注意脚下。”林青青叮嘱方子衿,接着未完的话题,“有一种可能,月氏皇宫便是太.祖指示我们的宝藏。”
霸图倏地站定,扭头观察四周,似乎在寻找阵中正确的路径。
林青青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道:“联系铜雀台的布置,月氏皇宫多半藏在宜城地底,且布满机关。徐修容是神造手大弟子,熟悉地宫、皇陵类的布置,倘若我们进入地宫,他的存在必不可少。”
方子衿也猜想过宜城有地宫,却不如林青青这般肯定。
“王宇呢?为何要寻他?”
“顺便吧,算是铜雀台的同路人,也许在他身上能有所发现。”林青青立定脚步,露出惊讶不已的表情,“原来你知道他的名字。”
方子衿:“世上信我的人不多。”
“这小孩在你心里位置不一样?”林青青好奇道,“我信你、倚重你、助你,那我在你心里处于一个什么位置?”
方子衿垂了垂眼睫,“我不知道。”
林青青眉头微皱。
这一年内方子衿对她的关照不仅仅是君臣之义,她能感觉到方子衿是真心想要帮她,并且真情实感地把他当做哥哥。
她以为猜到了方子衿的回答,例如舍生忘死的兄弟之类的回答,没想到居然会得到一个“不知道”的答复。
仿佛在宫里的那一跪,无声无息地消磨掉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你还在生气?”
方子衿疑惑:“生什么气?”
他立刻说道:“没有。我只是还未弄清楚,等我弄清楚,再回答哥哥的问题。”
霸图打眼一看都觉得他们不像兄弟,终于还是没忍住嘴快一句:“你们是契兄弟?怎么?吵架了?出门在外就别带情绪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死在宜城了。”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嘴贱,他脸被人家打成包子,竟然还操心人家的家事。
契兄弟?死在宜城?林青青眼角止不住地微抽一下,她心里不快,语气便多了训诫的威严:“好好说话!”
霸图不悦:“你又不是我,怎知我没有好好说话?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三才阵主打一个迷宫阵容,霸图被绕得头晕,说话更不经头脑,想到什么说什么:“你们是不是契兄弟我也不想知道,我挺喜欢你兄弟那张脸,我若长成那样,定不愁找不着媳妇。”
“也不对……”霸图代入感极强地思考,“姑娘们因为我太好看,不敢靠近我怎么办?还是我自己这张脸最好,颇具男人气概。”
林青青险些没忍住给他一脚,回头看方子衿,却见少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对上她视线后,又默默地移开目光。
林青青:“……”
这叫没有生气?
怕就怕他心里憋着气,却压抑着不说,伤身也就罢了,还伤感情。
林青青轻摇少年的手腕,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说道:“衿衿不气,哥哥买糖给你吃,还有你最喜欢的酸楂。”
方子衿抽了抽手腕,力道很轻,被林青青轻松握住手指,暖暖的体温一丝丝地融进心脏,连带着冰冷的身子都暖和起来。
“哥哥,我没生气。”少年嘴角忍不住向上,笑容一闪而逝,没给林青青反应的时间,就变回了原来冷冰冰的模样。
他抬眼示意:“那是不是徐修容?”
林青青一辈子就没哄过这么大的人,抓了把头皮发麻的后脑勺,顺着方子衿视线方向看,只见不远处一袭青衣的男子躺在自制摇椅上,四周的木人如有神智般,上演着一场奇怪的哑剧。
霸图大步走上前,靠在徐修容耳边大声喊道:“先生,别睡了!仇人找上门,要来杀你!”
徐修容一骨碌翻到地上,眨了眨惺忪的眼睛,视线穿过霸图,注视林青青一行人,目中精光一闪,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上一秒端的是温润儒雅谦谦君子,下一秒徐修容就扒住霸图的脖子,冲着他的耳朵吼道:“图图,我还没聋到需要你声嘶力竭的地步!”
“你说错了一点。”徐修容放开鼻青脸肿的霸图,正了正衣冠,“这几位可不是我的仇人,想必还有求于我。”
霸图揉揉耳朵:“成吧。”
徐修容向林青青简单行礼:“宜城之行,我以为您不会来,这般看来我又想错了。摄政王于我之恩情,我已用性命还完,我一介草民,不愿再参与朝堂纷争,恳请莫为难草民。”
林青青不置可否,转而道:“你留在此地,是要抛弃你的一家老小?”
徐修容讶道:“一家老小?我有吗?”
林青青面无表情地复述他在铜雀台上说的话:“我若死了,还请王爷帮忙照顾我一家老小。”
徐修容唇边扬起一抹恍悟的微笑。
“玩笑而已,莫当真莫当真。想必您调查过我的身世背景,应当知晓我孑然一身,并无亲缘。”
“徐修容。”林青青压低声音,神色冷冽,“你不愿参与朝堂纷争,为何来这宜城?宜城瘟疫始于半月前,这木人阵亦困不住你,你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你滞留此地,难道不是在等殷昊?”
“草民若说不是,陛下可愿放过草民?”徐修容狡狯地冲霸图使眼色,看的霸图一脸茫然。
不一会,霸图陡然睁大眼睛。
陛下?
陛……陛下!
没等林青青开口,徐修容怒目斜扬,忍辱负重似的径自接道:“纵虎归山,后患无穷,陛下不会放过草民,既如此,草民便听陛下的,做陛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