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冷得像是要坠入冰冷的河水里，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第二章

我睁开干涩的眼睛，缓了一会儿才看清眼前朱色随着风微微摆动的软幔。感觉到横在腰间的炙热物，我微微一动，霎时身体就像是散了架似的，痛得厉害。

我扭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眸底带着厌恶，紧接着腹部重重地挨了一记。那一脚痛得我分不清天南地北，摸着腹部半晌才缓过来，发现我被他踢到了地上。

低沉的嗓音不耐烦道：“还不快起身进宫给父皇母后敬茶。”

这略微熟悉的待遇，熟悉的语句，还有红绸软帐，身上不可言说的痛苦，我这是重生了吗？回到了我和李衡大婚的后一天。

为什么不早重生两三年呢！偏偏是我同他拜堂的后一天。

“怎么，曹景，你是女人吗？被踢了一脚就装死！”

我抬头，李衡光着上半身，身材结实精壮，两手拎着衣裳往身上披。

我撑着地上试着站起身，但身体实在是软得提不起力气。

说起来我会嫁给李衡，还是皇上赐的婚。李衡有野心，有能力，一心扑在皇位上，这么多年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只为夺得皇位。

所以在皇上圣旨一下的那一刻，皇位也自此与他无缘了，李衡恨我断了他的帝王之位，他那晚饮了酒，把我折磨泄愤。我的痛苦哀求，他听之任之，他有心折磨我，巴不得我痛苦，又怎会饶过我。甚至我肩膀上的肉被他生生地咬出一块来。

李衡察觉我没动作，扭头不带感情的看了我一眼。

“曹景，你再慢点，让父皇好等，也不错。”

李衡恨我，也恨皇上，我要是让皇上久等，李衡自然很是乐意的。

不知想到什么，李衡的视线落在我**，冷冷道：“舒服吧！”

我低头看着我的身体，咬痕隐隐透着血丝，与手指掐出来的指印，遍布全身，我这才发现我竟身无衣物。

“你很喜欢被这样对待是吧！否则怎么会同意嫁给本王呢。”

我攒足了力气，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我的手发着抖，将衣服往身上套，直到穿完，我累得出了一层的汗。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铜镜前，镜中的人面色憔悴，眼底青黑，重要的是脖子上有醒目的手指印。我抹了把胭脂，往脖子上擦。

洗漱后，仆人告诉我，李衡在王府大门等我。因着我走路的姿势，王府总管看我的眼神很是轻蔑。

大抵也觉得我身男子，委身男子身下，所以不耻吧。

李衡坐在马车里看书，我进去时视线都没有移开。

我正欲找个舒适的位置趴一会，马车已前行，我身体惯性的往后倒去。我一惊，料想的疼痛没来临，反倒撞到了一个不太硬的东西。视线模糊了一会儿，才看清李衡棱角分明的脸，扶着窗站起来:“抱歉王爷。”

不出所料李衡不理我，我去了距离李衡最远的角落里趴着，好在马车也不颠，我倒也躺得安稳。

昨晚李衡有心折磨我，我根本没睡多少时间，现在只想睡觉。这一闭眼，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胸口一阵闷痛，我睁开眼睛，只见李衡一片用金线绣着云纹的衣角。

下马车的时候，我站立不稳差点摔下马，还好有人扶住了我，我侧目一看正是年轻许多的许成荫。

等我站稳了身体，由衷的道谢：“谢谢许大哥。”

许成荫面无表情：“卑职分内之事。”

马车不允许进宫，于是便只能步行，李衡本就高大，腿长，几步就把我甩在身后。

我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想到我们儿时也这样的走，他在前，我在后，我追随他，就这样追随了一世，到头来却死在那无人问津的破屋里。

第三章

我不知道我死后，李衡会不会难过，想是不会的，在我阻碍了他皇位的时候，他就与我划分了界限。

况且他李衡有妻子孩子，怎会为了我难过，怕是高兴的吧！我死了曹茹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晋升王妃。除了我这么个阻挡他宏图大业的人，他竞争皇位，是不是也顺利多了。

回过神李衡早已经不见了踪迹，我身体酸痛，特别是身下每走一步就牵扯到伤口。

我落后了，以为自己走慢了，心里焦急，却也无法。待我一身汗走到流明殿，大殿里只有李衡与几个宫人。

太监见我，笑呵呵走过来，粗哑着声音道：“王妃先坐着等会，皇上还未下朝。”

我婉拒太监：“不用了公公，我就站会，皇上也差不多该下朝了。”

太监也不勉强我，行礼：“那奴才就依王妃了。”

我瞟了李衡一眼，就见李衡放下手中茶杯，站起来朝着我这地方走来，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李衡凑到我的身后，略显磁性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骇得我动也不敢动。

“王妃无需谨慎，父皇性子和善，你又成了他的儿、媳，昨晚辛苦了一宿，你坐下也不会觉得你不知礼数。”

话一落，肩膀就被强硬地按着坐在坚硬的椅子上，猝不及防疼痛涌遍四肢百骸。

我不由闷哼出声，痛苦而压抑，我慌乱的扫了宫人一眼，见他们表情并无异样，可心里却清楚他们知道的。只是掩饰得很好，毕竟皇宫这种吃人的地方，不谨言慎行的宫人早已经烂得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本王知道王妃很爽，但这可是父皇的宫殿，王妃怎能这般放荡呢。”

李衡像是不满意，腰间被重重地掐了一把，我痛得眼眶发烫，手指紧扣着椅子，将痛苦默默咽进喉咙。我能感觉到李衡身上的怒气，不禁有些畏惧，身体的哪一处不是他泄气弄的。

“不是让你们不用过来敬茶的，怎么过来了？”

腰间的手抽回，李衡阴笑道：“曹景不是女人，不该过来。既知上不得台面，父皇为何还要把他赐给儿臣。”

我感觉到头顶上的视线，从椅子上起身行礼叫人：“参见皇上。”

“免礼。”

李贺染唤太监端来两杯茶，叫我：“来。”

我头重脚轻，却不磨蹭，走到李贺染面前跪下，知趣的从太监手中端了一盏茶，颤抖着递上前。

感觉李贺染的视线在我身上打量，忽而叹了口气。

“唉！”

我身体一僵，我这是让他不喜了吗，还是我做得不对？

我心绪涌动间，李贺染接过茶杯饮了口，而后放在茶托上。

“起来吧！”

使了使力，腿软得站不起来，我有些窘迫。手臂蓦地挨了一只大手，紧接着身体一轻，我被那股力道扶起。

我心里意外，又有些羞然，低着头道谢。

李贺染的声音有些冷，“毕竟是你的王妃就不能对人好点。”

李衡也想不到李贺染会为我说话，顿了须臾冷冷道：“儿臣本不喜他，谁让父皇硬要把他赐给儿臣，儿臣怎么对他都给受着，哪怕要他死，他也得死。”

我愣住，忽然觉得李衡说的也对，他是君我是臣，他要我死，我必然要死的。

我想到前世的破屋，想到病得混混沌沌的自己，想到了自己死的样子 ，心里百感交集。

李贺染“噌”一下站起来，骂道：“混账东西。”

李贺染一发怒，宫人跪了一地，我也跟着下跪。

李衡丝毫不在意，怼道：“儿臣可都是与父皇学的，要论混账，父皇还要更胜一筹。”

李贺染气急，手指着李衡断断续续道：“你…你…你………”

我脑子一激灵，意识到李衡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万一他爹火气一上来，他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我的一番心意，我受的委屈，也成空了。惊慌爬起来下去拉李衡：“王爷，别说胡话。”

李衡火气也在烧，重重一把推开我，我体力不支撑不住身体向下倒，撞到桌角磕到脑袋一下子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