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男主向我表白了(10)

他为了给柳云遥隐藏身份,在她身上施了多重秘咒,勉强压住了魔血气息。

准圣境之下,想要辨认柳云遥的血统,那多少得和魔族沾点边,要么是同类,要么也是以魔修,他们能通过特殊手段汲取与魔族同源的力量。

譬如上辈子的自己。

这种人在宗门里就几乎遇不到了。

即使如此,只要修为低于玉尘仙尊,那想要破开那些秘咒,直接让柳云遥暴露身份,都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然而——

对于朝华仙尊那样的圣境高手而言,准圣境的法术本来就骗不过他,更何况他早年在魔界厮杀,对魔族肯定也不陌生,必然能一眼看穿柳云遥的身份。

万一他很厌恶魔族,见到柳云遥,可能就直接将她杀了。

玉尘仙尊根本拦不住他,自然不敢冒险。

而且对于一位仙尊来说,若是见到一个混血魔族,杀与不杀,就是全凭心意了。

即使杀了,外人也不会觉得有错。

苏蓁有些讽刺地想着,就像自己的魔修身份暴露,许多人就觉得她已经该死了,无论那城是不是她屠的。

“四师妹。”

姜望忽然淡淡开口道,“师尊让我们回危云峰见他。”

周子恒撇了撇嘴,显然没受到召唤。

苏蓁无所谓地点头,与周围修士们告别,跟着大师兄一起飞了回去。

首座的院落被层层结界庇护,可谓是整个危云峰最安全之处。

当然,这也是除了自己居所之外,苏蓁最熟悉的地方。

庭院里竹木翠绿,奇石森列,花圃艳丽如织锦,其中不乏各色珍稀灵植,皆在法阵的蕴护下四时常青。

苏蓁心情复杂地收回视线。

这些灵植有的娇贵有的泼辣,虽不需要天天伺候,但也得定期来维持法阵、观察生长状况判断给水土里增减灵力等等。

自打她筑基之后,这些事务一向就是她负责的。

苏蓁加快脚步,穿过垂柳重重的幽径,走入了布置古雅的正厅。

一身象牙白锦袍的青年坐在上首。

旁边站着一位模样很年轻的修士。

她生得娇俏明丽,肤色白皙,眉眼灵动,顾盼间神采飞扬,显得很有活力。

这人穿了一身湘妃色的长裙,面料是寸缕寸金的霞花锦,那纱状裙摆层叠铺开,繁复云纹绣绘其上,流溢着细碎的银色光丝。

苏蓁一眼就能瞧出来,这是一件颇为昂贵的法衣。

寻常元婴境修士的剑诀法术,都未必能轻易将其毁掉。

苏蓁落后几步,看着姜望先走入大厅行礼。

她这才进去,忍着心中的不耐烦,敷衍地俯身行礼,“师尊。”

粉衣少女转过身,脸上露出笑容,躬身一礼,欢快地问好道:“四师姐,大师兄。”

苏蓁神情如常,“小师妹。”

她看似不经意地望向大厅正中的男人。

玉尘仙尊常穿白衣,也算是寡言少语的类型,如今与姜望一坐一站,看似有些相仿。

但他们的性格其实大相径庭。

姜望严肃刻板,不近人情,专志剑道——至少在柳云遥出现之前是这样。

玉尘仙尊却并非如此。

他那清丽如画的面容上,总是笼罩着挥之不去的忧丝愁绪,身上也散发着一种冷淡疏离之意。

那双清冷明澈、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似乎蕴藏了许多秘密,许多永远不会向外人讲述的故事。

苏蓁与他对视了一眼,想到书里那些描述,心里涌起的情绪很快散去。

“师尊唤我过来?”

苏蓁询问道:“怎么了?”

玉尘仙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比起在明心殿里的模样,他如今的姿态放松了些,却也依然挺直着腰背,称得上是正襟危坐。

他的神情很平静,宛如毫无波澜的水面,唯有那双漆黑清冷的眸子里,隐隐泛起一丝涟漪。

只是很快又消隐无踪。

苏蓁忽然意识到,或许是因为前一刻他在注视柳云遥,眼神才会有那样的波动,只是在看向自己时,又归于寂静。

罢了。

反正这也是她早就知道的事。

“蓁儿。”

玉尘仙尊倏然开口。

苏蓁微微一愣。

她忽然想起许多许多年以后。

他们在很多次争吵时甩下决绝的话语,他冷冰冰地喊她苏仙君,而她挂着一脸假笑唤他仙尊。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了,如今她心中更多的好像只有厌烦,除了想离远点之外,那些不甘和怨念都少了许多,或许很快会彻底消散。

“……师尊有何吩咐?”

她甩去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猜测他可能想问朝华仙尊的事,毕竟不久前在明心殿里,他们俩还在那眉来眼去。

等等。

那算是眉来眼去吗?

她也只看了他两眼,倒是那家伙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挥手的。

苏蓁不确定玉尘仙尊看到了多少,就算知道了一切,要责问昨夜她的失礼之处,她觉得那也并非自己的错。

问就是错判了灵压,这也无可厚非。

别说那是圣境的仙尊,以她现在的修为,就是随便来个上七境高手,都可以对她隐藏灵压。

而且即使不用刻意隐藏,下七境修士可能也无法察觉他们的真正境界。

玉尘仙尊轻声道:“夜里你来了一趟?”

苏蓁略有些意外,“是。”

他既然这么问了,显然昨晚已经感应到她,也没必要否认。

玉尘仙尊又瞧了她一眼,大概是头回见她这般惜字如金。

苏蓁本以为他要问自己有什么事。

却听他淡淡问道:“你身上有妖氛残秽,先前去了妖界?”

苏蓁点点头,“对。”

按照宗门的规矩,下七境修士若是前往其他位面,是该向师父或者首座报备的,所以他过问此事也是寻常。

苏蓁窥着他的表情,确定他只知道昨夜自己来了,并不清楚朝华仙尊也在那里。

考虑到他们俩的修为差距,后者若是不想让他知道,那玉尘仙尊肯定也感觉不到那位师叔的存在。

“为什么?”

“我晋境后手痒。”

苏蓁随口道:“找人打架去了。还有问题么?”

姜望微微皱眉,似乎不满意她这种随意的口吻,已经准备出口训斥。

苏蓁只在心中冷笑,她知道玉尘仙尊的性子,是个不拘泥礼数、且不太在意面子的,否则也不会公然向徒弟讨要法宝。

前世他们吵翻了天,除了骂脏字之外,什么难听话都说过看,也不曾真的打起来。

这会子她懒得再惺惺作态,反正自己恭恭敬敬对他说话,他仍瞧不上她,自己不那么恭敬,他也不会计较。

玉尘仙尊又看了她一眼,“只是如此?”

“哦,还有。”

苏蓁面不改色地道:“掐头去尾,长话短说,从结果而言,我采了一株萃玉晶草,送给了你的师叔。”

大厅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柳云遥轻轻吸了口气,满脸震惊,姜望看似神情平静,却也眼露诧异。

玉尘仙尊默然片刻,“我的哪位师叔?”

第5章

玉尘仙尊是上一任危云峰首座的亲传弟子。

他真正的师叔们,是上一任危云峰首座的师妹师弟们。

那些人年纪都不小了,虽说大多身陨,却也仍有在世的,且不止一个两个,有的在峰内当长老,有的终日闭关潜修,还有的在外修炼。

所以听到师叔二字,任何人都不会首先联想到朝华仙尊——那只是论辈分该喊师叔罢了。

苏蓁倒是与几位峰内长老交好,但也都是玉尘仙尊的师妹师弟罢了,而且她的性子似乎也做不出送花这种事。

因此所有人都没想到她能讲出这么一句话。

面对师父的询问,苏蓁也实话实说。

苏蓁:“刚刚你和他说话的那位。”

玉尘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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