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湾(50)

邢棹雄和虞青离开后,陆战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实则还是在考虑唐家人的事,特别是唐松月。从国家安全角度出发,陆战烽希望唐松月能加入龙组;但从个人感情出发,他却是排斥的。唐松月还小,不管他有怎样的能力,不管唐家有怎样的秘密,他都不应该过早的介入某些复杂的圈子里。有人敲敲门,然后推门进来,陆战烽睁开眼睛。

“爸,满九刚才来电话,您该休息了,他一会儿就回来,已经在路上了。”

陆战烽的眼里滑过无奈,小月亮这是远程都要监控他啊。陆关清一脸好笑的过来把父亲的床头摇下去,揶揄道:“爸,你快睡吧,如果满九到了您还醒着,他可要减少你会客的时间了。”

陆战烽闭上眼睛,这是绝对有可能的。看到父亲如此听话,陆关清努力憋住笑。哈,这下可有人能管住他爸了。

唐松月抵达医院的时候,陆战烽果然已经入睡了。唐松月坐在病床边,两手托着腮帮子凝视着沉睡中的人,思绪却渐渐远去。

“阿满——!”

半眯着眼的唐松月陡然睁开眼睛,最后听到的声嘶力竭的呼唤让他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放下双手,微微撸起左手的袖子,左手腕上,一圈淡淡的青紫如胎记的痕迹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瘀青了一圈。

呼了口气,放下袖子,唐松月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陆战烽的额头。温凉的体温,正常的人体温度。对着陆战烽微微一笑,又似乎是透过他对着另一个人,唐松月低语:“阿蛟,我在这里,很好。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我了,所以,你放心吧。”

龙组在帝都的秘密总部,收到组长虞青的命令,能赶来的人,全都放下自己在“世俗”的工作赶了过来。当最后一个人赶来后,某位平素混迹街边帮人算命看风水的“神棍”甘贱马上问:“虞青,你把我们叫来是有什么大事?”

虞青是组长,但却不是龙组能力最强的人,只是没有人愿意做组长,遇到一个愿意负责的,大家都很乐意把组长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在场的有十几个人,有西装革履的精英白领;有裹着羽绒服的普通大学生;有穿着白色厨师装、身上还沾着面粉的拉面店老板;还有挎着一个破布包,一副随时准备躲避城管的小商贩……总之,这十几个人打扮各异,丢出去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他们会是国家最神秘的龙组的一员。

虞青开口:“我请大家来,是想请你们喝一杯茶。”

“虞青!你这是哪门子的闲心!我还有一车的白菜没卖掉呢!”小商贩打扮的席大任第一个不高兴了。其他人也是目露责怪,时间就是金钱啊,组长!

虞青则不恼,慢悠悠地说:“等你们喝过之后再决定需不需要我赔偿你们的损失。”

“是什么好茶啊?组长?”模样娇滴滴的女大学生阮娇娇,娇滴滴地问。

虞青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那包包装好的茶叶,打开,取出。

“虞青,这是茶?怎么白了吧唧的?不是发霉了吧?”

虞青不理席大任,拿起已经烧好的热水,浇入放了茶叶的公道杯里。顿时,席大任不说话了,所有人都神色一凛,再无了之前的各种质疑或是不耐烦。只是这茶香,就令他们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凡。

虞青刚倒满一个茶杯,席大任第一个伸手抢了过来,其他人也不坐着了,虎视眈眈地瞪着那一个个空杯子。席大任先是闻了闻,然后抿了一口。五秒钟后,总是直接喊虞青名字的席大任,这位中年大叔豪不知羞地扑倒在虞青的脚边,抱住他的腿大喊:“队长!跪求!”

“虞青,这是哪里来的?”西装革履的精英男景柯双目灼灼的问,其他人的眼里都有相同的灼热。

虞青则是问:“你们每个人都能品尝出这个茶的不同之处?”

所有人都点头,景柯:“我已经连续加班五天了。这杯茶喝下去,完全消除了我的疲劳。如果我持续服用,一定可以明显提高我的精神力饱和度。”

阮娇娇双眼水汪汪:“队长~我感觉我们要有好事发生了~”

席大任:“队长!这个茶可以提高我的内力!队长你一定也有所感觉才对!”

“我也是。”另外两人同时回答。

“这对我们这些‘神棍’极有好处。长期喝下去,说不定我有朝一日也能突破到天师。”甘贱瞪着桌上剩下的“发霉茶”,怎么看怎么像是准备打劫。

其他人不管是内力还是其他的能力,喝过茶之后都有明显的提升感觉。其中最冷静的景柯问:“这个茶你有拿给几位大师吗?”

虞青说:“还没有。我需要确定之后才能去找大师们。”

“队长,这种茶你从哪弄来的?多不多?我先预订十斤!”

虞青轻松踢开席大任,席大任身轻如燕地一个后空翻,落座。虞青接下来的话就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我只有这一包。”

“不是吧!队长!”

阮娇娇的叫侬软语差点刺破虞青的耳膜。虞青说:“我还要再去请几位大师品尝。不过你们可以先准备好钱,我看看能不能再去讨要到一些。”他抬眼,“价格不会便宜,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至于我是从哪里弄来的,你们就不要问了,绝密。”

所有人都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没有人再问这茶叶是哪里来的。席大任说:“哪怕几百万一斤,我也要!”紧接着他就哭丧着脸说,“不过队长,您也要帮忙砍砍价,如果上千万一斤,那就真的太贵了。”

虞青站起来:“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入夜,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唐爷爷的院子里。正在值守的二组队员们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道踪影。“噗噗”几声好似落叶般的响声过后,值守的队员们好似被定住一般站在原地没了动静。原本在房间已经入睡的唐爷爷却是一身唐装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一楼。一楼的客厅,此时应该在医院陪护的唐松月却是站在那里。

唐松月没有开灯,他走到院子里,唐爷爷跟着出去。唐松月的手一动,一个黑色的袋子出现在他的手里。他走到院子的一个角落,从袋子里摸出一颗荔枝般大小洁白圆润的玉石,一掌拍入地下。唐松月如此这般在院子、房屋里忙碌了一番,然后对唐爷爷说:“爷爷,我回去了。四合院里的灵石我已经全部取了出来。”

唐爷爷有些担忧地问:“如果有虞青那样的人过来,他们会察觉到异常的。”

“没关系。不能因为怕被察觉而耽误了爷爷您的修行。有这份不同,他们才更不敢对我们做什么。爷爷只要随心所欲就好了。”

唐爷爷想想也是,便道:“是爷爷过于谨慎了。”

唐松月离开后,唐爷爷去了和卧室相连的静室。打坐后,唐爷爷掐了个手决,很快就入定了。而已经恢复正常的二队队员们根本不知道这中间发生过什么,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院子里发生了怎样惊人的变化。

太阳初生,唐爷爷走到了院子里。被替换下来准备去休息的10位队员看到唐爷爷在院子中间站定,迎着朝阳开始打拳的时候,他们停下了去休息的脚步。轮班的另外9名队员也站在一旁看了起来。10分钟过去了,饶是一夜没睡的队员们都没了去休息的念头,全部聚精会神地盯着唐爷爷打拳。唐龙甚至一边看一边学着比划了起来。唐爷爷既然没有避开他们,那就是不怕他们学。可是唐龙纳闷了,他怎么也是特战队的队长吧,身手灵敏肯定不差的,可这动作他怎么就做得极不协调呢?

一个半小时,院子里鸦雀无声,队员们各个热血沸腾,包括不参加轮班保护工作的二队队医苗锐。最后一个动作收拳,唐爷爷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擦额头,转身准备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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