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镜,全知全能(48)

他那过分秾艳的眉眼下,眼角与鼻梁之间的那一颗小痣缀在冷白胜雪的皮肤上,显出了一种瑰丽多情的蛊惑。

此刻,他金色的虹膜里浮有笑意,闲淡而慵懒。睫毛的阴影落在他的眼眸上,恍然间,仿佛将瞳孔的颜色,染成了如墨发一样深邃的幽黑。

阿诺德薄唇微抿,他似乎理解了为何外面那些学生,会将自己的发丝染成黑色。

就像虔诚的信徒们敬仰着伟大的光明神,为了离心中的神更近一点,他们热爱穿起一丝不染的纯白衣袍。而那些学生,因为憧憬着这位神秘的老师,所以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喜欢。

在对方还戴着面具的时候,阿诺德有想过面具下的那张脸,定然十分优越。

而现在看来的话……

显然已经不是用十分优越就能形容的了。

所有关于美的词汇囊括到一起,或许只能用惊艳二字来概括。

伯莎利顿国的赛奥王后,毫无疑问是他见过最美的人,但那种美是一名优秀的女性所特有的魅力,野心勃勃,如肆意盛开的玫瑰。而这位黑发青年的美,凌驾于所有美丽之上,是一种模糊了性别界限的好看。

这种好看,几乎没有人能抵抗。

阿诺德静静地凝视着谢利尔:“有些过于出乎我的预料了。”过了片刻他才收回眼神,低笑着说道。

话落后,他走上前,将掌心的火焰覆盖到墙上的灯芯上引燃,随即走到了桌对面。

谢利尔看着他这张布鲁克的脸,语气不咸不淡:“这是打算继续顶着别人的脸与我说话吗?”

阿诺德闻言微微笑起来,“是我失礼了。”他说着,伸手撕下脸部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看着谢利尔眼中并不意外的平静神色,阿诺德唇角勾起的笑意越发浓厚,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我现在是不是该说一句,好久不见?”

谢利尔摩挲着胖乌鸦翅膀的手微微一顿。

他瞥了眼阿诺德这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嗤笑一声,颇有几分戏谑的纠正道:“或许你该说的是,初次见面。”

阿诺德点了点头:“也对,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人形态的你,确实应该算是初次见面。”

“所以……”他将身体微微往前倾,双手撑在桌面,用一种略带锐利的眼神直视着桌对面的谢利尔:“你果然是魔镜,对吗。”说到最后,他低缓的语气里透着几分轻微的愉悦。

虽然是用着疑问的字句,口吻却是笃定的。

谢利尔挑了挑眉:“需要我为猜中我身份的你颁一个奖励吗?”

阿诺德眼眸微弯,他凝视着谢利尔的漂亮的金色双眸,眼角因为笑意而略微显出的细纹,为他深邃俊挺的脸上增加了一种成熟优雅的韵味。

他顺着谢利尔的话缓缓说道:“那就一个曲奇饼可以吗?”他的嗓音里透着一种趣意,笑语之间更是隐有一种深情似切的温柔。

大多数时候,这位亚里兰国的亲王就像一头斯文儒雅的狮子。

他身处高位,面对弱小时,会习惯性给予一定的纵容。

但这份纵容里,是一种随时能将对方化成灰烬的轻浅。一旦狠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拂开一抹尘沙一样随意。

谢利尔将放着曲奇饼的白瓷圆盘,往阿诺德那边推了几寸:“你随意。”

阿诺德看了一眼被谢利尔推过来的圆盘,轻轻摇了摇头:“这里没有我喜欢的口味,”他抬起眼帘,浓密的眼睫倾泻下无数的思绪:“看来你并不是很欢迎我进来。”

谢利尔:“欢不欢迎,你都进来了不是吗?”

阿诺德定定地看了谢利尔两秒,随后重新站直身体,“赛奥王后可真是下了一盘好棋。”他近乎叹息般说道,语气里夹杂着几分遗憾与可惜。

他比赛奥王后更早接触魔镜,论起相识的时间,也远远更久。但是如果不是这一次的加西亚大舞会,他甚至不知道原来知晓世间所有事的魔镜,也可以幻化成人的形态,也可以与旁人毫无阻隔的交流。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这场混乱的大舞会上,从利森维恩身上抢回魔镜。而他部署的剑士们这个时候也已经开展了行动。

一直以来他的目标都很明确。

他需要魔镜全知的能力为他解答疑惑,以协助他对亚里兰国权势范围的扩大与控制。他以为隶属于黑暗力量的魔镜,并不存在着与人一样情绪的变化和情感认知。

然而此刻坐在他对面的黑发青年,打破了他从前对于魔镜的固有认知。

他并不想去思考魔镜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为何没有以现在这种形态现身,因为任何嫉妒或者是不平的情绪,都会干扰他的判断,扰乱他一贯平静的思维。

事实上,在进来这间休息室之前,阿诺德对于魔镜人形体的身份,还并不是百分之百确定。

隶属于黑暗力量的魔物能化成人形,这样的猜测实在太过大胆,也太匪夷所思。毕竟在此之前,并没有出现过任何类似的先例。

但是或许是出于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又或许是出于心中的某种直觉,他选择坚定了这一猜测。并且以这一猜测是事实为判定基础,开始反向推论,将打探来的消息与一些蛛丝马迹串联起来。

最后得出的结果,黑发占星术士的身份是魔镜人形体的可能性占了八成。

而等他进来后,当他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心底剩下的那两成迟疑,也彻底消散了。

那种蛊惑人心的姝色,和魔镜带来的诱惑力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魔镜体能勾起人的欲念与野心,魔镜的人形体同样如此。

这样契合的吸引力,能让人心尖发颤,甚至陷入一种兴奋的情绪中。除了魔镜,阿诺德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他薄唇微动,语气里再一次流露出了几分遗憾:“看来今晚我无法将你带回亚里兰国了。”

如果魔镜只是魔镜,没有人形体,没有人的思维与情绪,这一切尚且存有可能。

但是现在,魔镜已经不只是魔镜了。

这其中的不定因素实在太多。

在这场大舞会的开场,赛奥王后如此隆重的将眼前这个青年带到所有人的视线里,以这种方式制造了自身与魔镜的羁绊。

而魔镜……

阿诺德的眼眸微闪,看向眼前这个黑发青年的眼神里,也浮现着微微的晦涩。

而魔镜,也默许了这份羁绊。

这对于在舞会开始后,才知道魔镜身份的他来说,实在是一个相当糟糕的消息。

这意味着他需要重新制定计划,而之前为今夜能抢夺魔镜所部署下去的棋子,也几乎全部作废。

阿诺德再次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他看着这场变数的中心,碧绿的眼瞳深深凝视着谢利尔,眸底深处闪过一抹细碎又复杂的幽光:“还真是让我有点羡慕赛奥王后了。”他缓缓说道。

如果当初魔镜没有从他手中意外流失,一切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如今,或许从明日开始,提到谢利尔,便会有人提到赛奥王后。即使那些人并不知晓面前这个黑发青年的真实身份。

谢利尔眉梢微扬,对此不置可否。

阿诺德又道:“我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向你寻求解惑的场景。”

那个时候,寻到魔镜的他,也是在这么一个狭窄的房间里,也是在这么一个月光淡弱的夜色中,问出了刺杀自己的兄长再取而代之的可能性有多大。

因为对方的回答,力求百分之百成功登位的他,放弃原定的计划,暂时暂停了逆反夺权的心思,决定继续蛰伏。

而后来发生的事,也证明了魔镜确实如传言那样全知,同时也证明了他暂停夺权的决策足够正确。

只是很可惜的是,他还没有等到问魔镜下一个问题,魔镜就意外遗失。

盛怒之下,他将那些看管魔镜的改造剑士全部处死,他一直以为是这些剑士看管不严,才会造成魔镜的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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