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云一手动作麻利地把公鸡抓到手里任它扑腾挣扎，一手把家门重新锁好，再次来到了堂嫂家。

与此同时朱立娟已经把柜子里今晚要做的菜都拿出来放到了菜篮里，这些是准备待会要拿去井边清洗的。

杨丽云进厨房的时候，朱立娟正好要出门，她打算去旺叔家换条鱼，去福婶家换块豆腐回来。

“嫂子，杀鸡的刀用哪把？”

“喏，左边第一把就是。”

杨丽云先拿了个碗装了清水往里放了盐，端起碗又拿了刀走到厨房门口，把鸡脖子上的毛都拔掉后就利索地拿刀抹了鸡脖子。

待到把鸡血都放完了，把鸡往地上一放就进厨房把菜篮子提去井边洗菜了。这会儿锅里的水还没烧开，还不能进行下一步，因为拔鸡毛最好是把鸡用热水烫过了才容易上手。

她在洗菜的时候，朱立娟回来了，手里提着一条几乎一米长的黑鱼并一块豆腐。

杨丽云有点吃惊：“这鱼可真大。”

“可不嘛，旺叔家只剩下几条大鱼了。今天肯定吃不完，咱们把一半炖了，一半先腌着。”

朱立娟于是拿了刀杀鱼，把鱼鳞刮干净。在她杀鱼的功夫，杨丽云把菜都洗好了。

也是差不多同一个时候，大铁锅里的水烧开了。朱立娟把洗干净的鱼放到案几上，拿起瓢把开水舀到盆里端出去，妯娌俩就着滚烫的开水把鸡毛都收拾了。

两个人在忙活了一通后，把所有的菜备齐了，差不多就要下锅炒菜了。朱立娟负责烧火，杨丽云掌勺。合力做了一顿晚餐，两个人不到天黑就一起把晚饭都做好了。

等饭菜都端上桌的时候，陈荀陈跖已经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妥当了，肚子正饿的咕咕叫，看着桌上的菜直咽口水。

今晚过节，朱立娟和杨丽云临时凑了桌硬菜出来，只见桌上摆了小鸡炖蘑菇、豆腐炖鱼、酒酿汤圆、炒河虾，外加一盘清炒菜苔，一盆萝卜腊排骨汤。凑巧是个吉利数，六六大顺。

陈荀和陈跖两个像狂风过境一样，菜是迅速的被消灭。

其实这几天他们在外面过的有些凑合了，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每天除了杂粮馒头还是杂粮馒头，因为下馆子不便宜，他们舍不得花这个钱。

等到天全黑的时候，饭菜一点都不剩了。这晚饭是准备快，结束的也快。

陈荀两兄弟填饱了肚子后，几个人就接下来的安排开始说上话了。

陈荀问朱立娟：“家里都收拾好了吗，有没有还没来得及做的？”他回来也没细看，不晓得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都好了，我和丽云正等你们的消息呢。”朱立娟回道。

“那就妥当了，我们已经找好房子了，是个两室带厨房外加小院子的平房，有公用厕所。不过房租不便宜。”

陈荀说完，陈跖又紧跟着解释：“那附近一片都是工厂，人很多的，而且不少外地人也在那附近租房子住，人流量大的很。”

陈荀喝了口水补充：“事不宜迟，既然都准备好了，今晚就把衣服什么的都收拾好，明天我们就出发吧。”

朱立娟和杨丽云点了点头，也没意见，就按陈荀说的来吧。至于房租她俩也不敢问，怕自己知道了心疼。

当下陈跖和杨丽云就和堂哥堂嫂道别，赶着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天色还是漆黑的时候，两家就点灯起床了。

陈荀起来的第一件事是先去把院门打开，然后就去洗漱了。

没多久，陈跖就扛着两大包用蛇皮袋装的行李进来了。一个里面装的是被子，一个装的是他和他老婆的衣服。

杨丽云紧跟在陈跖后面进来，手里提着鸡笼，里面装着两只还在困睡的母鸡。

厨房里，朱立娟已经在忙活了。杨丽云在院子里赶紧放下鸡笼，进去帮忙。她们今天除了要做早饭，还要做出门的干粮。

灯光昏黄黯淡，照射出朱立娟的一举一动。她正在揉面，面是昨晚醒的，这会儿需要揉搓排气，准备用来做包子。

这是家里之前剩下的一点面粉，留着浪费带走又费事，正好拿来做成路上吃的干粮。而且包子好做好带又好吃，真的很适合。

看到杨丽云进来了，朱立娟示意她把昨晚还剩下的另一半鱼做成炸鱼，路上带着吃。

于是杨丽云从盆里拿起腌好的鱼放到菜板上剁成鱼块，又调个面糊裹上粉，然后起锅烧油等油温热了就把鱼给炸了。

没一会儿，炸鱼就新鲜出炉了，外酥里嫩，香气扑鼻，杨丽云留了几块待会儿早饭的时候吃，剩下的全部用油纸包好扎紧绳子，准备出门的时候带上。

然后又和堂嫂朱立娟一起包完所有的包子，水开后放蒸笼里蒸上，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包子熟了，朱立娟把柴火抽走熄了灶膛，让杨丽云拿走两笼包子当早饭吃，剩下的几笼包子她趁着热乎都给用油纸包起来了。

杨丽云把包子端到厅堂里，又折身回到厨房把刚刚顺手煮的青菜鸡蛋汤给端过去。

约莫是凌晨五点多，几个人趁着晨光熹微，就着灯光把早饭吃了。

吃完了早饭，陈跖扶着木板车，杨丽云提着鸡笼推着二八杠自行车在门外等朱立娟和陈荀。

朱立娟和陈荀最后检查了一遍家里的门锁是否锁好，关上了院门跟上陈跖两个。

几个人趁着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走上了出门的道路。

木板车上的东西堆成了小山似的，最底层的是陈跖之前做的几个崭新的木桶，里面又放了在村里收来的干河粉和今年的新米。中间的是泡菜坛子，最上面放着的则是两家的被子衣物什么的。

至于家里的鸡，只能朱立娟和杨丽云提着了。毕竟她俩都受不了鸡可能会在她们的衣服被子上面拉鸡屎，这场景光是想想就恶心。

几个人按照昨晚商量好的，沉重的木板车由陈荀和陈跖两个男人路上换着推，朱立娟和杨丽云两个女人则是分别骑了家里的自行车赶路。

走到半道上，几个人就碰见人了。

“阿荀、阿跖，是你们？带着媳妇这么早上哪去啊？哟，还带了这么多东西！搬家啊？”

是村里的杨大嫂，一贯以大嗓门和灵通的消息闻名，村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她最爱热闹，听见声音就开门出来瞧了。

陈荀：“……”

陈跖：“……”

朱立娟：“……”

杨丽云：“……”

几个人本以为时辰还早，路上也不会遇见什么人了，他们就这样静悄悄地离开村子。哪知道走到半路上，还真有人来看热闹呢。

“杨嫂子，我们这是进城讨生活去了。家就在村里，能搬到哪去？”陈荀有点无奈，这下子好了，想低调也不成了，估计天一亮全村都知道了。

杨大嫂越看越狐疑，她怎么不相信呢：“打工要带这么多东西？哪家不是衣服一卷包裹一抗就出门了？”

陈荀一本正经地糊弄她：“家里也不富裕，这要是不带去，进了城样样要添置，哪有那么多钱呐。”

紧接着，不等杨大嫂回应，又连忙开口：“杨嫂子，你看我们特意起早赶时间呢，今儿就不跟你唠了，回头有空再说啊。”

话说完，赶紧带着陈跖几个开溜，木板车推的飞起就走了。

朱立娟和杨丽云骑车赶紧跟上，半点不敢搭话，生怕杨大嫂来劲了他们就走不成了，一路风一样驶出村口。

第7章

朱立娟一行人到了出租房的时候，差不多是黄昏了。

他们这一路上走过来，到处都是人，普通话和粤语互相交织，甚至还有一些外地人和本地人语言不通就拿手比划来比划去的。

以前除了城区基本都是农田，现在很多地方都在施工建设，农田变少了，工地和房子变多了，时不时就有轰隆隆地作业声响起来，尘土满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