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他不想送助攻+番外(56)
他看向束戎:“你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
束戎嗤了一声,目光瞥到站在他身后的谢时宴,忽然定住了。
不同于望向黎止时的揣测与算计,他的目光有如实质,那是一种更为阴冷,却也更为探究的视线,宛如附骨之蛆一般。
谢时宴退后了半步。
黎止瞬间意识到什么,求心铮然出鞘,灵气爆裂一样轰然炸开,磅礴的剑意席卷而来。
他身形骤然闪出数百米,束戎被剑气所伤,一口血喷出,脸上却布满了扭曲而狰狞的笑:“他不对劲吧,那灵力,分明就是魔元在才有的走向!”
黎止喝道:“闭嘴!”
他一剑将眼前人捅了个对穿,对方却纹丝不动:“微元那老头不用剑,你到底是谁?”
灵力从剑身上溢出,将束戎的幻境分身彻底搅碎。
他本人却也借着这个机会逃走了。
黎止在原地站了半晌,倏地转身看向后方的两个人。
月明率先举起手:“你那一剑带起的灵力太凶,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怕黎止不信,又道:“束戎的眼睛曾经用过毒草淬炼,灵力汇聚时可以看清体内灵脉,但只能用在修为不如他的人身上。他多半也被你重伤了,遁走时那一招很耗费心力。”
“你也看到了,我与若年,我们已经是魔族的叛徒。正道与魔族之间的纷争,对我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所以,能不能……”
“说来听听。”黎止抬腿,下一瞬,出现在了谢时宴身边,“怎么个‘叛’法。”
名为若年的男魔修:“你…!”
月明按住他的肩膀,整个人似乎陷入一种纠结当中。
黎止方才是刻意为之,自然知道他们听不到束戎的话,但他却也不想这么白白把谢时宴的身世送出去。
他音调平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你应该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僵持片刻,月明剧烈地喘息了两下,语速很快:“我与若年服了线蛊,说不出太多。这东西是唯与宫近身服侍魔尊的人用的,我们之所以会被追杀,是发现尊上他…”她忽然捂住嘴,黑红色的鲜血淅淅沥沥,从指缝中涌了出来。
“月明!月明!”若年踉跄站起身扶住她,向黎止吼道,“够了,你不如直接杀了我们!”
黎止面色很平静:“那她这一番表演,岂不是没有意义了。”
第46章 收获
“你说什么!?”若年暴怒而起, 就要上前,却被月明拽住了衣襟。
她抹掉唇边的血:“我知道你有所怀疑,可我确也无法明说。”
“那我来说。”黎止道,“我猜这线蛊, 在苍雪岭服侍所有的人都有, 并不是因为你们撞见了什么。”
月明动作一僵:“你怎么……”
“很简单啊。”黎止耸肩,“有给你们服蛊的功夫, 杀了不更省事, 怎么可能还会给你们把护元冰莲带出来?再说…慕断身边连个修为高些的都不敢留, 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似是听出他话里淡淡的嘲讽之意,二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黎止最终道:“所以这线蛊的作用是什么?”
月明咬牙:“不能言, 与魔族的术法相关之事,任何都不可。”她别过脸,“我此前那句是真的,你应当明白了吧。”
黎止了然。
他直截了当:“慕断在研究禁术?”
听到他再次直呼魔尊名讳, 这二人面上都有些微妙, 月明没做回答,算是默认。
黎止奇道:“你们魔修还怕被人知道研究禁术吗?”
在出云宗, 或者说修仙门派的刻板印象当中, 魔修差不多整天都在用禁术。
“不是你们这些门派,稍微用途不当就要封禁的术法。”月明缓慢道, “如果尊上成功了,后果不堪设想。”
“算一算时间也该差不多, 待你们离开秘境时, 兴许不用我说, 就能见到了。”
见到禁术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黎止很轻地蹙了下眉。
“至少我还能离开。倒是你们, 明知道自己处境危险,为什么还要进来?”
月明眸色一暗,自嘲般笑了下。
“在哪里都是逃窜,那不如进来碰一碰机缘。这样大的规模,多半有仙器存在。”
可惜,仙器已经认主了,并且隐藏了自己的品级。即使就在不远处,他们也完全感知不到。
黎止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谢时宴,他见比自己还淡定。
那边两个魔修都已经站了起来,月明深深看了黎止一眼,忽然松开手,一只染了血的小罐子骨碌碌滚到了黎止脚下。
“这是他的东西,一旦我身死,这只罐子就会打开。”
“阿月……”
“左右被追杀了这么久,不如就把罪名坐实。”月明带了点狠意,“我可不会就这么把一切带进土里。”
黎止没有立刻捡起来:“你真的信任我?”
月明沉默地看向他,良久才道:“你们很像。”
“谁?”
月明:“圣尊。”
她像是忆起了什么:“我只在唯与宫里看到过,先代魔尊才是我最初想要追随的人,能被他视为对手的,才能算是正道之首。你们现在那位昭羽仙尊,也只算是跟在后面捡东西的罢了。”
黎止没有说话。
月明笑了下,这还是黎止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你不是微元仙尊吧,不过也无所谓了。”
“阿年。”她轻声唤旁边的人,“走吧,听说南边的花还没谢。”
黎止没有阻拦,只是在他们离开后拾起那只小罐子,转身在谢时宴面前挥了挥手:
“没什么想问的?”
于是谢时宴道:“您真的要留下他们的东西吗?那可是魔修。”
黎止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恨魔族吗?”
谢时宴顿了下:“没那么恨。”
“那是多恨?”
谢时宴:“学院的先生一向讲魔族人人得而诛之。但是,仙尊应当知道,数百年以前是没有魔族的。而所谓魔修,实则就是无法参悟天道而误入歧途的修士罢了。”
“因为进阶时无法适应灵力突破反噬自身,亦或是太过执迷影响心智,最终无法修炼。不做回凡人,就只能炼出魔元。”
“直到出了那位天生魔元的魔尊。”
黎止当然知道。
魔尊堰巡,天生具有魔元 ,传说中百年难遇的天才,也是谢时宴的生父。
“所以你觉得,你们本是同源?”
谢时宴摇头:“那倒不会。比如方才打劫的那些人,即便全是修士也不敢肯定能够作为道友信相助。历时百年,我自然不是为这个,只是觉得这样的纷争没有意义。”
“不过是修炼的方式不同,为何要有正邪之分?若是他们烧杀抢掠也就罢了,可我听闻那位魔尊在时,甚至与圣尊订过祸不涉人间的约。”
黎止有些讶然,谢时宴想的竟然是这些吗。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谢时宴摇头,“现在的平衡已经摇摇欲坠,这一战迟早要来,我只希望不要殃及人间。”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的人很轻地笑了一声。
“你也不是在人间长大,怎么这样眷恋?”
黎止话一脱口就有点后悔,因为谢时宴并没有对他说过自己的童年是在宗门,纯粹是他自己当设定记住的。
他想说点什么补救,却在觑见谢时宴时愣了愣。
方才还有理有据,观点明晰的人此刻像是回忆起什么,一时间陷入了怔然当中。
黎止没有催促,而是好半天后才等来他主动开口:“仙尊方才为何要杀束戎?”
“您最开始明明没有介入的打算,为何会突然起杀心?”谢时宴顿了顿,还是问道,“是因为我吗?”
黎止淡道:“为什么这么觉得?
“您动手前他就在看我。而且我会辨认一点口型,他提过。”谢时宴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