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书生(31)

作者:诉寒江/云舞寒江 阅读记录

樊渊听着古怪,怎么像是做了事来求表扬的感觉?

于是试探地说了一句:“那……烦请替渊向殿下道谢。”

这人老成精,能在宫中混这么久的,哪个不是有几分手腕的?似乎是猜着樊渊心里所想,老太监便是笑眯眯地合上了食盒上的盖子,看着和蔼可亲,如普通人家的老爷爷似得。

“樊大人,可否容咱家鲁莽地说上一句?”

樊渊微微颔首,从容地笑了笑:“无妨。”

“殿下他……很喜欢大人您呢。”老太监慢悠悠地说着樊渊听不懂的话,“殿下素来守食物守得严实,到了自个手里的决不会分出去。这么多年,咱家很是担心,怕那些事还影响着殿下,总归不好。现在啊,算是安心下来了。”

樊渊觉得如果就这样笑出来多少会显得不礼貌,失礼嘲笑是不对的。

但是不知为何,他脑袋里会描绘出一幕齐王殿下端着一叠云片糕,顶着煞气十足的一张脸,凶神恶煞地守着碟子不让人靠近的滑稽景象。

倒也不是不可能啊,每次看到这位殿下,总是有几点食物的影子。

只要这么一想,樊渊心情便是十分轻松,便也大大方方笑了出来,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

“除了道谢,再麻烦加上一句吧。”樊渊笑着暗自摇摇头,他觉得后世史书里不记载这些,还真是遗憾,“就说……渊很喜欢殿下送来的云片糕吧。”

老太监恭敬地躬身行礼,拿着食盒告辞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经筵上午是以经书典籍为主,下午则是以治国之道为主。樊渊对那些士人所说的治国之道兴趣平平,真真的治国之道坐在那位子上的人自有主张,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左右不过是为了给治国披上一层看得过去的外衣。

樊渊的资历在那,也没什么可以参与的,所做的工作就是旁听记录,说来也算是轻松,樊渊懒懒地打发时间。

只是到了下值的时候,这位少年天子元载帝,却突兀地叫住了樊渊,皇帝陛下没有什么遮掩,在同僚还未散尽的时候叫住了他,直截了当:“樊卿留步。”

顶着那些复杂的眼神,樊渊从容不迫地停步,手笼入袖,恭敬地反身面向元载帝行礼道:“臣在。”

其他人一一散去,不再打扰,樊渊也不去在意,只是等待着座上之人的说法。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问问,皇叔的身体如何?朕不方便出宫探望,只能问问樊卿了。”散尽时,少年状似无意,说出的话若是心态差点的人恐怕会被吓死,“樊卿的回答应该能让朕宽心吧?”

樊渊再拜,垂眸而立不紧不慢地朗声回答:“回陛下,齐王殿下并无大碍了。”

元载帝听后半响无言,文华殿内只听得指间轻扣之声。

“抬头看朕。”静默之后,元载帝突然简明地说出一个奇怪的命令。

樊渊也没什么意见地应了,微微抬眼。

“樊卿不愧是朕的探花郎,果然好姿仪。”

前几朝,科举初立时探花并不代表第三名,而是进士及第后的活动之一便是在杏花园举行探花宴。事先选择同榜进士中最年轻且英俊的两人为探花使。遍游名园,沿途采摘鲜花。然后在琼林苑赋诗,并用鲜花迎接状元。之后虽然这项活动没了,但是不知为何也成了一种习惯,在才华并不太大差异时,会选择前最年轻英俊的那个点为探花。“探花”虽然代表了第三人及第,名位在“状元”和“榜眼”之后,但“探花”与“状元”、“榜眼”能一起被统称为“三鼎甲”,如鼎之三足,同是一甲及第,在才学上其实并无太大差别。

而元载帝赞叹的偏偏是这外貌。

樊渊慢悠悠地重新垂眼,若是原身那个心高气傲的书呆子,早就不服气地直接滔滔不绝地辩论起来了。至于他,听了也没什么感觉。好的外貌,有的时候总是有点用处的,他并不以此为奇。

“陛下谬赞。”樊渊不咸不淡地应了,让人看不出他心中喜怒。

元载帝好像就此来了兴致,也不提放樊渊离开的事,就这样扯起了闲话,问的都是些简单的问题,而且十分正经,无非就是对一些经籍的看法认识,活像是在考察。

樊渊也应付得来,虽然不知元载帝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但是心里分心猜测着,明面上还很是严肃认真。

君臣二人各有心思,也无人说破,就是这样慢慢绕着闲话。

“齐王求见。”

文华殿外,突然传来通报。

座上的元载帝终于展露出了少年稚气未脱的一面,他一拍膝盖,得意地笑道:“宣。难为皇叔这个燥脾气居然等到现在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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