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空(103)

作者:苍鹤 阅读记录

唐贺天笑了笑,他伸手拍了拍唐楠的肩膀,安抚道:“放心,为父不会为难他们的。”

唐楠笑着站了起来,“那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父亲休息了,先行告退了。”

唐贺天点了点头,看着唐楠蹦跳着离开了书房。

管事关好房门,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笑着说,“许久不见小公子这么开心过了。”

唐贺天接过茶杯,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孩子像他娘,心软。大儿子不成器,小儿子又心软,这是天要亡我唐家啊。”

管事上前安慰道:“门主可不能这么说,小公子小小年纪能有这般缜密心思,门主应该觉得欣慰才是。”

唐贺天说,“也是,小楠比他大哥有出息多了。”

江衍从关押唐楠处走了出来,月光撒在他前行的小路上,周围影影绰绰的,暖黄色的灯光与银白的月光不分彼此,他突然感到一身的轻松。

顾湘云从暗处走了出来,她将发髻散了下来,如瀑布般乌黑的长发全部束在一起,少了几分庄重,多了几分活力,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仿佛吹弹可破,谁能想到这个女人已经年近三十了呢。

江衍抬手施礼,“白夫人。”

顾湘云回礼,“雁王殿下。”

江衍笑道:“这次有劳夫人了。”

顾湘云说,“殿下打算何时出发?”

江衍看了看满园的月光,又想到了那个细胳膊细腿,长得一般好看的小姑娘,嘴角已经不经意地勾了起来,“明年开春吧。”

朝影疏坐在灯旁编织着手上的绳子,听到门外有动静慌慌忙忙地将手中的东西藏了起来,欲盖弥彰地笑了一下,“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

江衍见状,也不打算拆穿朝影疏,随意地说,“还不错。现下还不算晚,你想不想去喝酒?”

朝影疏蹙眉,又重复了江衍的话一遍,加重了“喝酒”两个字。

江衍立刻摇头否定,笑得极其地谄媚,“吃东西,麻辣的。”

朝影疏说,“上次的凉糕……”

“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江衍掰起了手指头,“香水鱼、烧鸡、廖排骨,想吃多少吃多少。”

朝影疏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继续把话说完了,“太甜了。”

江衍凑上前,捏了捏朝影疏的脸,“你说说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难伺候?”

朝影疏扬了扬下巴,笑着说,“我可好养活了,给什么都吃,水煮青菜也吃。”

“所以挑起食来,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说着,江衍的手便滑到了朝影疏的下巴上,轻轻地摩擦着,眼神有些迷离地说,“给亲一下吗?”

朝影疏笑了笑,伸手捂住了江衍的双眼,仰头在后者的双唇上轻轻地贴了一下。

江衍在朝影疏贴上来的一瞬间便占据了主导权,急切又隐忍。

“你的脸好红。”

朝影疏眨了眨眼睛,很快便从意乱.情.迷.中.清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正坐在江衍的腿上,手里还抓着他的衣服,白色的长衫显然已经被揉搓的没法看了。

江衍偏头看向朝影疏,调侃道:“你紧张什么?”

朝影疏抿了抿自己的嘴唇,松开了手中的衣襟,小声地说,“我没有。”

江衍如同变戏法一般,将一根红色的绳子出来,在朝影疏面前晃了晃,“看看我发现了什么?这是什么好东西?以至于见了我就要藏起来?”

朝影疏一把夺了过来,欲盖弥彰地扯开了话题,“你不是要去喝酒吗?快走吧。”

江衍的手臂绕到朝影疏的身后,将那根绳子拿了过来,往手腕上比划了一番,笑道:“还挺合适的。”说完,他便将绳子还给了朝影疏。

朝影疏又拿着红绳比量了一番,嚅嗫道:“还差一点,还差些东西。”

江衍问道:“这算不算小姑娘的心思?”

朝影疏摇了摇头,“不算,你的生辰快到了,我思来想去也没想出送你什么好,南邑这边的姑娘有给心爱之人编织手链的做法,所以我就想着给你编一条。”

江衍伸手郑重地握住朝影疏的手,神情极其认真地说,“不要觉得你亏欠了我什么,与我而言,你就是上天送予我最好的礼物,自从我父母离世后……算了,不说以前的事情了。走,我们去喝酒。”

二人寻了一处临河的酒楼,推开雕花木窗便是热闹非凡的都江运河,各式各样的画舫船舶从水面上驶过,偶尔传来敲锣打鼓唱小曲的声音。

朝影疏说,“小二先来一壶君山茶,上你们这边的特色菜,再来二斤梨花白。”

江衍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像是有一支羽毛轻轻扫过了手背,连带着手心也感受到了柔软。

江衍说,“唐门主的消息来了,说是李峥辉的军队可能在南海上的莲鱼岛上。”

朝影疏说,“那我们明日便出发吧。”

江衍点头,“好,不过,我要提醒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朝影疏不解地看向江衍。

江衍继续说,“酌白那边的探子得到消息,玄字御影已经奉皇命杀了莲鱼岛上全部的人,我们过去很有可能会扑空。”

朝影疏一愣,下意识地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朝影疏曾经设想过找到李峥辉,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样以后朝家便不会陷入险境,更不会到灭门的惨境,可若是李峥辉死了,虽说解决了一件麻烦又棘手的隐患,但是朝影疏总觉得心里发慌,毕竟朝君澜和李峥辉之间还有不为人知的交易,李峥辉一去不返的原因,以及他是因为什么而独守莲鱼岛这么多年。

吃食很快便端了上来。

朝影疏却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碗碟里的东西,江衍见状倒了一杯梨花白放在了她的面前,“尝尝?这里的梨花白和天琅的一个味。”

朝影疏抿了一口,梨花的香味便在唇齿间蔓延了开来,酒味很淡,后劲却十足,辛辣一直灼烧到腹部。

江衍问道:“好喝吗?我娘也爱喝这个。”

朝影疏点头,“少喝,后劲很大。”

江衍又给朝影疏倒了一杯,说道:“继续喝啊。”说完,他便起身推开了窗户,夜风瞬间灌了进来,温暖中带着一丝闷热,还算得上舒爽。

江衍对朝影疏伸出手,“阿疏,来。”

朝影疏纳闷地走了过去,看了看江衍,才握住了他的手,“怎么了?”

江衍说,“你看下面那么多画舫,我们要是跳下去,是会落到画舫上呢?还是落到水里呢?”

朝影疏向下看了看,摇了摇头,回道:“我不知道,大概都有可能吧。”

“跳下去便知道了。”说完,江衍根本不给朝影疏反应的时间,直接拉着她的手从二楼一跃而下,伴随着周围的风声和惊呼声,他们稳稳地落在了一艘画舫上。

江衍将饭钱扔给了扒着窗户往下瞧的小二,然后又扔了一锭银子给船家,并说道:“今夜我要与我家夫人游河,这艘画舫我租下了。”

画舫快速利落了动了起来,模仿着水流的速度,晃晃悠悠的。

二人躺在船头,举目望去便是漫天的星子新月,耳边是潺潺的水声,侧目往下瞧去,水光粼粼,星子细碎,水天一色。

夜至中旬,二人才上了岸。

朝影疏紧贴着江衍,紧紧地握着他藏在袖子中的手,远远望去两人就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妇一般。

朝影疏说,“我们会平安离开唐府对吧。”

江衍说,“是,小唐楠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呢,这可全都是阿疏的功劳。”

朝影疏又问道:“那唐仪呢?”

江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能真的会去献祭于什么茯苓竹草吧。”

朝影疏看向了江衍,“你需要吗?听说能医死人、肉白骨。”

江衍哭笑不得地说,“我为何会需要?是因为我膝盖上奇怪的纹路吗?若是你不介意,可以把它们看成胎记,我出生时便带着,疼得时候会走不了路,但是长大了便再也没有犯过,平时都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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