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空(115)

作者:苍鹤 阅读记录

朝影疏见状也取过了一把铁锹跟着挖了起来,江衍凑了过来,先是看了看她身上能见的伤口,觉得并无大碍之后才将目光放到了她的手腕上。

江衍蹙起了眉毛,“又是左手?”

朝影疏揉了揉自己红肿的手腕,“没有上次严重。”

江衍抢过了朝影疏手中的铁锹,气氛和难过在胸腔内憋涨的难受,“行了,到那边休息吧,我来便好。”

朝影疏见状,讨好地一笑,“你放心,没有下次了。”

林秋砚只觉得碍眼,随口呛道:“什么时候了还叽叽喳喳的,整天也不嫌腻歪。”

江衍回敬道:“挖你的坑吧,管那么多干嘛?!”

朝影疏说:“明日便启程吧,我先去天琅看望一下孟归雁,然后再去北凉。”

江衍听闻偏头对林秋砚说:“你不是也要去北凉吗?与阿疏一同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林秋砚一听便来了兴致,立刻应了下来,“好啊,我一定将她打晕了卖到北凉最大的青楼里去。”

穆酌白抬眸略带责备地看了一眼林秋砚,随后便继续低头收拾李峥辉的遗物。

江衍抡起铁锹便朝林秋砚冲了过去,“不如我现在一铁锹拍死你。”

林秋砚也丝毫不惧地迎了上去,嘴里说道:“来啊,看谁先拍死谁?!”

朝影疏见状将铁锹随手一扔,走到了白老大身前,问道:“白先生感觉如何?”

白老大说:“不妨事,都是小伤。”

朝影疏追问道:“真的没有其他异样?”

白老大说:“姑娘若是无事便帮着他们继续做事吧,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的好。”

朝影疏略略思忖了片刻,“白先生是觉得唐门主会带门徒登岛,若是唐门主长时间不出现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白老大一笑,“姑娘,果真聪慧。既然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不如赶紧去做吧,以免耽误了时辰。”

三人合伙迅速将这片寨子清理了个干净,随后坐上了来时的船,一路上江衍都一直动作轻柔地搓着朝影疏受伤的手腕。

上岸后四人与白老大道过别便踏上了前往天琅的路,江衍提议走官道,等到了东岚边境他便下车,剩下的人再沿着官道前往天琅。一向喜欢跟江衍唱反调的林秋砚这次难得没有说一句话,相反还很认同他的提议。

四人一路上还算安生,朝影疏防止江衍与林秋砚再次因闲得发慌而大打出手,特意邀请江衍与她一同驾车,后者便兴致冲冲地舍弃了路上能陪他解闷的林秋砚,丝毫不嫌颠簸地坐在了朝影疏的身侧。

江衍嘴里叼着草杆,懒散地坐在车儿板上,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朝影疏说:“阿疏,你知晓白先生为何会如此吗?”

朝影疏手里握着缰绳,目不斜视地回道:“感觉与死去的唐楼有关。”

江衍将嘴里的草杆吐了出来,“聪明,白先生以前真的是个读书人,家道中落的时候被唐小姐接济,他人也刻苦认真,很得唐贺天的赏识,于是很快便成了上门女婿。”

朝影疏随意地点了点头,对江衍说:“我想跟你借个人。”

江衍扬了扬下巴示意朝影疏继续说。

“朱鹤霰。”

江衍收敛了笑容,说道:“没用的,那桩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朝影疏摇了摇头说:“我知晓,我又不傻。若是帮他们两个逃婚,不仅你要受牵连,塔格尔部落的人也要受牵连,这代价太大。”

“你明白便好。”江衍点了点头,他取了块令牌递给了朝影疏,“他们不属于怀殇,戒指对他们没用,你拿这个。”

朝影疏接过匆匆扫了一眼,便知道那是雁王府的令牌,见到此令相当于见江衍本人。

江衍见朝影疏一副要拒绝的模样,慌忙说:“先别着急拒绝,无论是戒指还是令牌你以后都会用到的,再说你与我不需要分彼此的。”

朝影疏笑了笑,“若是这样的话,那我算了算,雁王殿下挺吃亏的。”

江衍重新倚回了马车上,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语气却是十分的正经,“我那些东西和你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

朝影疏说:“好,那等中元节我同你一起祭拜父母。”

江衍听闻立刻坐直了身体,“你是认真的?”

朝影疏点了点头,“你若是觉得不妥便算了。”

江衍兴奋地说:“妥,怎么不妥?!没有比这更妥的事情了。”

林秋砚在马车内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随口道:“果真是不正常的跟不正常的人搭伙,还没过门呢,便要去祭奠夫君的父母了。”

穆酌白从书卷中抬起了头,“你都说是夫君了,去祭奠一下也无妨吧。”

林秋砚辩解道:“这不是还没过门嘛!”

穆酌白微笑道:“我倒是觉得离那日不远了呢,之前我觉得我们三人之中最先成家的会是你,却没想到是江衍。朝姑娘很好,江衍也很喜欢她。”

林秋砚抱怨道:“你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还没有成家的。”

穆酌白笑了笑便没再接话。

【天琅城】

今日刚下了朝会阮臻清便缩着肩膀慢悠悠地往回走着,近日朝堂之上议论的事情格外的多,每位大臣下了朝会都成群结队地私语着要开战了,阮臻清见他们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暗暗地笑了。

朝会结束便已经临近晌午了,阮臻清饿得双眸发慌,他不经意地扫见两名内侍掺着林天泽往宫外走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慌忙揉了揉眼睛拉着旁边一个言官的袖子,问道:“张大人,那不是南邑节度使林大人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有闻看了一眼,说道:“上卿大人还不知道吧,林大人带兵袭击了南邑的驿站,惊扰了宸妃娘娘,皇上召他来问罪的。”

阮臻清冷笑一声,“还有这等奇事?”

张有闻左右看了看,拉着阮臻清到了一处阴凉地,先是摸了摸头上的热汗才说:“是啊,就是这等荒唐事。皇上近几年可是越来越荒唐,重心都放在宸妃身上,在位多年后宫一直无所出,政绩惨淡,横征暴敛,搞得民不聊生,若是雁王……”

阮臻清极其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张大人也是两朝的老臣了,什么话该拿到台面上说,什么不该说就不用我去重复了吧。这种话自己烂在肚子里就好了,何必跟我说?”

张有闻慌里慌张地点了点头,连声道:“是是是,我昏头了。哎,这太阳也太毒了。”

阮臻清低着头快步离开了,他觉得这些杞人忧天的老臣,不仅肩不能扛,上马打仗也不行,一张嘴絮絮叨叨地跟苍蝇一般,这种时候了居然还产生了大逆不道的心里,真是只看神仙快乐,不知民生疾苦。

张有闻看着阮臻清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天泽与张有闻本是寒窗苦读的同窗,此次林天泽来天琅,私下里寻过张有闻并且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番自己的雄心壮志,张有闻自知这虽然是谋反之事,但是相比而言,段鸿轩实在是不适合坐在上位,江衍虽年轻,但有勇有谋,其母又是长公主,若真要拥举新帝,在宗族无人的情况下,江衍不乏是一个填补空缺的好人选,放些权力给他,到时再立段家人为继位者便是。

段鸿轩指了指手中的信笺,问殿下跪着的朱鹤霰说:“这封由穆先生写的信笺你可看过?”

朱鹤霰将头沉得更低了,“草民万万不敢。”

段鸿轩如同自言自语般地说道:“那这林天泽是杀还是不杀?朕总觉得他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背后支持他的人肯定不少。”

朱鹤霰抿了抿嘴唇,不敢多加言语。

段鸿轩看着朱鹤霰说道:“南邑的曲水楼处理的如何了?”

朱鹤霰如实回道:“草民不知,穆先生已经再回来的路上了,她知晓的事情一定比草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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