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空(125)

作者:苍鹤 阅读记录

“阿疏,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说完,江衍搓了搓手,虔诚地祈祷着。

第68章 闲谈

◎他也算是我的弟弟,而你即将会成为我的弟媳◎

【天琅皇城 正阳宫】

晌午闷热,正阳宫的内侍拿着手中的芭蕉扇动着铜盆中的冰块,丝丝的凉气从其中缓缓的冒了出来,段鸿轩命人将所有的门窗关闭,放下竹帘以免阳光直接照进来。

“陛下也不嫌热。”说完,穆酌白伸手拉了拉将要滑下肩膀的罗衫。

段鸿轩执着穆酌白的手将狼毫笔往笔洗中涮了涮,重新蘸了朱红色,往身下的宣纸上点了几朵梅花。

“朕倒是很享受跟爱妃琴瑟和鸣的时候。”说完,段鸿轩把笔从穆酌白的手中抽了出来,命她从笔架冲重新取过一支笔,让她自己往梅花中点黄蕊。

段鸿轩的身体稍稍离开了几寸,穆酌白才稍稍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她伸手擦了擦鬓角的热汗,继续完成着手下的寒梅图。

内侍推门而入,随后伏地施礼道:“陛下,宸妃娘娘,康王回来了。”

段鸿轩接过内侍端上前的一杯酸梅汤,随手将一旁的外袍扯过搭在了穆酌白的肩上,“让他进来。”

段鸿轩的刚凑到杯沿,却看到穆酌白依旧沉迷于那副画,原本搭在她肩上的外袍已经落到了地上,他眉毛微蹙,起身扳过穆酌白的肩膀,动作轻柔地将外袍套在了后者的身上,随后仔细地将衣带系好。

“小六要来,把衣服穿好。”

穆酌白的目光一直放在画上,她伸手理了理耳边的鬓发,将桌上的纸拿了起来,“完成了。”

段鸿轩无奈地点了点头,命内侍上前接过过下去裱起来,“等以后再提字吧。”

段鸿睿随着内侍进门,先是俯身施礼,“臣弟给皇兄和皇嫂请安。”

穆酌白微微欠身,“康王殿下安。”说完,她便打算先退避。

段鸿轩见状一把拉住穆酌白的手,“你在这便可,小六要说的话,想必你也想听。”

段鸿睿看了看穆酌白,随即笑着说:“臣弟已经将林府填成了一座小山,没有放过里面任何一个人,连同里面的反贼也被压成了肉泥,即便是他有藏身之处也根本出不来,不出七日也饿死在里面了。”

段鸿轩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瞥了一眼穆酌白,见后者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不禁心生一股无名怒火。

段鸿轩有些烦躁地说:“小六这次想要何奖赏?”

段鸿睿一愣,他有些不明白段鸿轩的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大,再看一眼站在一旁的穆酌白,他心中顿时了然,也没敢要求太多,只是对着段鸿轩微微一施礼,说道:“臣弟想去见见那位小郡主。”

段鸿轩一摆手,“准了,去吧。”

段鸿睿兴致冲冲地说:“多谢皇兄。”

段鸿睿一走,段鸿轩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伸手捏过穆酌白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呢?”

穆酌白看进了段鸿轩的眼睛里,反问道:“陛下,希望我该如何呢?”

段鸿轩怒道:“你方才听到小六说的什么了吗?林秋砚死了,你不伤心难过吗?”

穆酌白垂下了眸子,微笑道:“原来陛下说的是这个啊,人都没了,我伤心难过能换回他吗?与其如此,我不如多花些时间劝陛下关注一番西州的疫病。”

说完,穆酌白后退一步,伏地跪了下来,“请陛下早些做出应对,天下万民皆是您的子孙。”

段鸿轩捏了捏抽痛的额角,烦躁地说:“够了,你也想朕也把你禁足在府中吗?”

穆酌白说:“哪怕陛下让我去冷宫,我也心甘情愿,只要陛下对西州的疫情多上上心。”

段鸿轩一把抓起穆酌白,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朕,这天下是朕的,需要你们一个两个教朕如何去坐这个位置吗?!”说完,他将穆酌白扔到了一旁的龙椅上。

穆酌白的后背直接撞在了扶手上,虽然她没喊疼但是面上的痛苦之色一览无余。

段鸿轩见状立刻上前将穆酌白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碰到哪里了?痛吗?”

穆酌白推开段鸿轩的手臂,自己站了起来,“我没事,多谢陛下关心,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段鸿轩背对着穆酌白,他闭了闭眼睛无奈地说:“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让医丞看看你后背的伤。”

【林府地窖】

朝影疏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茫然地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也不清楚现在是何时,地窖的入口被巨石压得严严实实的,周围呼吸绵长,她摸索着站了起来。

林秋砚率先醒了过来,他睡意朦胧地说:“醒了?”

朝影疏将火折子点了起来,朝林秋砚走了过去,查看了一番他左肩的伤势,“你的伤有些严重。”

林秋砚往后一靠,有些虚弱地说:“放心,我命大,死不了。”

朝影疏撕了一块衣服下摆,重新扎紧了林秋砚的伤口,“是死不了,会流血流死。”

朱鹤霰也闻声醒了过来,他看了看林秋砚被鲜血浸湿的衣服,立刻被吓清醒了,“砚哥,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

朝影疏看了看地窖的入口,现下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地窖还有其他的出路。

朱鹤霰起身跑到地窖的入口,“你等着,我就算把这里刨开也会带你出去的。”

朝影疏说:“省点力气吧,你想把我们都活埋在这里面吗?”

朱鹤霰悻悻地走了回来,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朝影疏起身围着地窖走了一圈,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摆着一只油灯,她点燃了那只油灯,整间石室顿时一览无余,角角落落都无处躲藏,除这些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了。

林秋砚笑了一声,“死前还有人陪着,也没有遗憾了。”

朝影疏看到这些东西也愣了片刻,她用脚挑剥着地上的稻草,漫不经心地问道:“林公子,你父亲为何会建这座地窖?”

林秋砚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有一年北凉地震频繁,我父亲建造这处地窖是用来避险的。”

朝影疏犯了难,一般用来避险的地窖是不会有第二个出口的。

朱鹤霰说:“我们一起找找看吧,说不定会有呢。”

三人在这间狭小的地窖内摸索了起来,半个时辰后三个人均停了下来,他们失望地看了看对方,各自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朱鹤霰率先打破了平静,“朝姑娘,你和主上是怎么认识的啊?”

朝影疏一愣,反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朱鹤霰笑了笑,那双睡凤眼顿时眯了起来,“好奇嘛,说说呗。”

朝影疏思索了片刻,才道:“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大概是夏月吧。他因公事带兵来南邑,寻了山间小道,却在其中迷了路,是我给他指了下山的路。”

朝影疏记得那日山中下着小雨,她是为何事而上山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撑伞下山时,在小路上遇到的那个骑在马上的人,他身上穿着一身铁灰色的铠甲,身后跟着一群浩浩荡荡的将士。

那个人看到朝影疏的一瞬间,紧蹙的眉毛立刻舒展了开来,他下马向朝影疏走来,却在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抬手对朝影疏施礼,问她如何才能下山。

朝影疏见他浑身被山中小雨淋得湿透,束起来的乌发上沾满了水珠,本来是无比狼狈的模样,但是他的眉目却干净得让人欢喜,笑容也温润的恰到好处,朝影疏翻出了一方不知道谁塞给她的帕子递了过去,她从来没有发现居然有人可以笑得这样好看,如拂面春风。

那人愣了片刻,随后双手接了过来,柔软的丝绸帕子上绣着一株向阳花。

朝影疏不知道的是其实那人是来灭她满门的,并将她扔在了西州的战场上任她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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