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如何弥补前夫(22)

作者:孔天南 阅读记录

没曾想她那般直白,姚远汀愣了一愣,大笑,“行啊,看来薛小姐也是个恨嫁的。”

“可姚公子似乎宠姬不少。”

他们进府的路上听到过歌乐声,管家含糊其辞,只说是姚远汀在府里安置的戏班子。可寻常戏班子里的姑娘会唱那么柔媚

的曲子吗?

“宠姬而已,你要是不喜欢我就遣散了。……怎么不继续往前走了?”

薛云妙停步。

身下是座石桥,有数十台阶。

“姚公子,这里有个东西。”

她蹲下身,指着地面。

姚远汀好奇地走过回来,瞧着薛云妙所指之处,可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这没有啊,你要让我看什——啊!!”

屁股被人猛一踹,重心失衡,姚远汀整个人跟蹴鞠似的咕噜噜滚下石阶。脑袋咚一下撞向地面,昏了过去。

薛云妙慢悠悠站起来。

薛洄出了一口恶气,舒爽地拍拍掌心的灰,发现周围不少奴婢家丁都在往这里看。

“妹妹,这样光明正大会不会闹出事啊?”

“无事,哥哥过会儿只管哭就好。”

薛云妙说罢,也往自己胳膊上一掐,逼出眼泪。

装柔弱谁不会。

她最擅长了。

姚远汀滚下石桥的事很快就被姚徵知道了。

一阵脚步风风火火地冲进前厅,刚想寻人训斥,迎头撞见哭得梨花带雨的薛云妙,又要寻薛洄,结果对方嚎啕大哭更加厉害,顿时满腔想说的话全痛苦地堵在了喉咙里。

薛云妙手帕擦着泪水,单薄的身子一颤一颤,“对不起姚大人,都怪云妙,要是云妙及时拉住姚公子也不会出现这些事了。”

“我儿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

姚徵看向薛洄,后者抹着眼泪,躲开视线。

……得。

这两位一个哭比一个能哭,除非是他去找下人对峙才能问出个结果。

刚要抬手,薛云妙细细的哭声又响起来。

“但愿姚公子不会和我祖母一样,祖母年纪大了身子弱,经不住那样一摔,可姚公子年轻气盛……应该没事吧?”

姚徵:“……”

这是点他呢。

顶多算一报还一报,事情传出来了姚府也不占理。

他艰难地挤出声,“是我儿自己鲁莽,不怪薛小姐。只是今日事出突然,恐怕没有办法替二位接风洗尘了。”

“无事,那我们便不叨扰了。姚大人若是需要的话,我们会为姚公子寻最好的大夫来的。”

他一口气呛住喉咙。

“不,不用了。管家,送两位贵客出去。”

薛云妙一边哭着一边被管家送出了姚府大门。

坐上马车的片刻,鼓掌声啪啪响起。

薛洄前一秒还嗷嗷大哭,后一秒笑得肚子快裂开了,前仰后合地道:“妹妹,你何时这么会演了,刚刚姚徵那张脸我都不敢看,生怕看一眼就憋不住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是将姚家的手段还回去罢了。”

她擦着眼泪。

刚刚哭得太多,眼睛都发酸。

“不过看见我踹人的家丁那么多,姚徵去问怎么办?”

“即便他知道真相也不敢来薛府兴师问罪,姚远汀受的只是小伤,远不及祖母的病情。他是江苏巡抚,身在金陵,也看重金陵人的态度,此事传出去了对他没好处。”

薛云妙浅笑:“而且下人们将此事说出去,反而对薛家更好。”

“为何?”

薛云妙娓娓道来,“爹爹临走前的交代,想来是这姚家有异端,今日的事一出,旁人就会觉得薛家与姚家不和,日后姚家出什么事也不会牵连到我们头上。”

薛洄恍然大悟。

果然爹爹叫妹妹来是有原因的,以他的脑子即便能想到这些,可哭也是哭不出来的。

都说妹妹聪明,这病了一回以后,不仅更聪明了,就连胆子也大起来不少。

赴宴不成,二人决定打道回府。

马车刚启程,又猛地一停,薛洄赶忙扶住妹妹,紧接听外头传来车夫的骂骂咧咧。

“看不看路啊就往这撞!”

“怎么了?”薛洄问。

“公子,有个送菜的,不长眼睛差点撞马上了。”

“小心点,让他走吧。”

“得嘞得嘞。”车夫语气一变,“还不快走!”

薛云妙掀起帘子,看到那送菜的穿着一身粗衣,戴着头巾,看不到脸,恭恭敬敬地朝他们这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往姚府方向去。

这身影似乎在哪见过。

她的目光一直跟着那送菜郎,见他停在姚府侧门前,进门转身一刹,露出半张脸。

是李宛童。

第17章 教坊司

虽穿着脏乱,但她仍是一眼认出来送菜郎是李宛童。

本该远在京城的人却出现在金陵,还乔装打扮成这副模样进姚府,若说目的单纯自是不可能。

更关键的是,能调动李宛童的人,只有萧况逢。

薛云妙沉下目光。

萧况逢也在金陵城内吗?

……

是夜。

更深露重,街巷僻静。

更夫敲着梆子穿过巷口,脚下忽的一停,听见巷深处传来奇怪声音。他提着幽暗的油灯往那边走,步声在巷子里回荡。

走到最里头,却被围墙挡住去向。

是条死路。

“怪了,刚刚还听到脚步声……”

更夫挠挠脑袋,当是自己困过头了,摇头晃脑地走出巷子。

围墙的另一边。

李宛童轻轻呼了口气,埋怨地看向粗制滥造的靴子。

金陵城八街九陌,各坊间的巷道贯穿重叠。正值宵禁时间内,街上静谧无声,不见火树银花,只有一汪漆黑平静的深谭,偶有石子跌落惊起水花。

李宛童飞檐走壁,从屋顶高处悄声行过。

直到进了教坊,停在一房屋顶上,紧接手攀住檐角往下一荡,踹开窗户轻盈跃进屋内。

风顺着他的动作鱼贯而入,搅起轻薄的纱帘。

屋内刚有客人走,还弥漫着熏臭的酒味,一小厮正在清扫桌上剩余的菜肴,听见有人开窗也没有异动,安安静静地收拾着酒壶。

李宛童三两步走过去。

噗通一下跪地。

“大人。”

“小厮”终于停下动作,拾起旁边的布擦了擦手,走出纱帘。

蜷曲柔滑的黑发用布条随意绑成了高马尾,并不齐整,鬓边碎发凌乱地散着,但一张脸却极为普通,与周身的锐利气息截然不符。

正是戴了人皮面具的萧况逢。

“找到东西了吗?”

李宛童摇头。

从来金陵已过去七日了,李宛童每日以送菜郎的身份与姚府来往,但机会还是太少。姚徵警惕心太高,根本不许人靠近书房,夜里又守卫森严,潜入难度极大。

“不过。”李宛童瞟向自家大人,“我今天遇着薛家的马车了。听说是老夫人病重,所以派了人回来照看。”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萧况逢的表情,“有薛二公子,还有薛小姐。”

萧况逢一派平静,“我知道。”

李宛童奇了。

自家爷怎么什么都晓得,跟个江湖百晓生似的。

“我瞧姚徵对这薛家还挺敬重,是不是能求薛小姐相助,进一趟姚府?”

萧况逢凉凉瞥他一眼,李宛童便知自己说错话了,偃旗息鼓。

“此行不要与薛家扯上关系。”

他说罢,抽出一张纸递给对方,“这上面的人,去查清楚。”

都是他这几日在教坊司见过的,与姚远汀来往密切之人。

姚徵深居简出,面上能查到的与他来往的都是文人墨客。查他,不如查姚远汀更有效。

再者,萧况逢是异瞳,出入哪里都不方便,被姚徵见到容易露馅。待在教坊司里反而不会招来注目,旁人只会将他当做命途多舛的可怜人。

李宛童收了纸。

这时外面有人喊着“成七”,是萧况逢在教坊司的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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