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意外,打扰我科举兴家!(33)
管事又奉承几句后,便寻了个借口,灰溜溜地跑了。
冯绶摇了摇头,感叹道:“啧啧,顾伯昭,你这个人啊,可真是得罪不得!”
凌绝顶附和道:“那可不,我这师弟啊,大气的时候是真大气,小心眼的时候也是真小心眼!”
田冀不赞同道:“我却羡慕顾贤弟这灵敏应对的能力,实在犀利!”
顾清晏哪管他们,只抬手将留在小楼里伺候的小厮招了过来,跟他打听这桃花坞里都有什么好去处。
当日下午,顾清晏四人便去了曲苑,听那十指纤纤的琵琶女,弹着婉转之音,朱唇轻启,似歌似泣地在你耳边,将那侠骨柔情、悲欢离合的故事,娓娓道来。
凌绝顶听得快要打瞌睡,顾清晏和田冀都只说曲苑里的点心好吃,只有冯绶很是共情,哭得脸上敷的粉都湿了。
第二日,凌绝顶和顾清晏、田冀三人,就打死也不想再去曲苑了,扭头又去丽人阁里消磨了大半日。
丽人阁严格来说算是个高级会所,有美酒佳肴,还有佳人环绕,一个个身姿曼妙,舞姿灵动,果然比只听那咿咿呀呀的小曲来得享受。
到了黄昏别离时,还有一位卖艺不卖身的花魁送了顾清晏贴身汗巾,说是在内院牡丹阁里恭候。
顾清晏虽不至于吓得落荒而逃,但也万万不敢接受,若是让祖父母知晓,还不得骂得他狗血淋头。
顾清晏客气地将汗巾还了回去,又花十两银子,打赏十张牡丹花牌作为赔礼,才终于得以脱身,不至于留下个不解风情,又毫无风度的名声。
冯绶不客气地嘲笑道:“顾贤弟,你这是在为谁守身如玉呢?哈哈哈……”
顾清晏心有余悸道:“不瞒冯兄,在下偶得一偏方,说是元阳还在之人,更容易考中状元。”
冯绶一脸不信道:“你胡扯的吧?!”
顾清晏一本正经道:“冯兄若是不信,咱们可以明年春闱时见分晓。”
冯绶见此竟有些犹豫,凌绝顶和田冀却在一旁努力憋笑。
经此一回,顾清晏是再不愿进到那红粉窟窿里去了,歌舞和美人虽然赏心悦目,但有破财和失身的风险啊。
顾清晏宁愿去赌坊里找刺激,凭着精神力异能作弊,就只是买骰子大小,才半日不到,他就赢了将近五百两银子,引得赌坊的管事和打手狠狠侧目。
顾清晏见好就收,兑换了银票,赶紧低调离开了。
凌绝顶旁观了全程,忧心忡忡道:“伯昭师弟啊,你参加一回乡试,先是靠着方便面挣了三百两银子,如今又赢了将近五百两,当真是一本万利啊!不过听师兄一句劝,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可千万不能沉溺其中啊。”
顾清晏大为赞同,保证道:“平川师兄,你放心好了,只此一回,以后若非必要,我再不会进赌坊了。”
八百多两银子,省着点花的话,差不多够用半辈子了,顾清晏自个也有些心惊,这钱来得确实太容易了一些,揣在身上都有些不安稳啊。
顾清晏四人又在桃花坞里停留了两日,声色赌场是再不敢踏足了,没事只去茶楼里听听书,再去江边钓钓鱼。
大半夜地看看满天星子坠入江中,或者一早起来瞧瞧潮水被朝阳染得通红。
等到河鲜都吃腻的时候,四人才惊觉,乡试怕是要开榜了!
四人赶紧乘船继续往青璃江下游走,打算去三坨山上的灵慧寺里求了桃木佛牌,再直接调头回嘉陵府。
原本是顺风顺水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意外却来得那样突然。
三坨山下的平沙渡口处,二三十名手拿长刀和勾刺的水匪,劫持了一艘渡船,以四五十名旅客和船员作为人质,要求飞鱼水师放了他们大当家。
对面战船上,曹广孝面色黑得吓人,大风大浪他都过来了,却没想到还能阴沟里翻船,被几十个宵小给逼到了这般左右为难的境地。
若是早几十年,他或许早就下令点火炮轰了,可如今是太平盛世,真要置那数十名百姓于不顾,不等御史参他,陛下怕是也饶不了他。
曹广孝只得捏着鼻子换人,不过那群水匪虽然肝胆义气,可却是在阎王头上动了土,自个找死!
最后一名人质才刚下船,曹广孝便下令追击。
顾清晏四人所乘坐的藤棚船,便是在飞鱼水师的战舰打算点火炮轰的时候,无意间闯入了射程范围内。
左参将看着突然出现在水道拐弯处的画舫,大惊失色道:“大人,不能点火,前面有画舫,怕是要误伤。”
曹广孝手里拿着一支千里镜,透过镜片,清楚地看清了立在画舫船头的两名书生,不禁大骂道:“又是这两个竖子!我当日便说他们是去乡试凑数的,果不其然!这还没放榜呢,便知道自个没戏,破罐子破摔,竟有那闲工夫游江!”
曹广孝看着那灵活敏捷的渡船很是不甘心,若是真让它拐进了旁边狭窄的玉带河支流里,他这战船可就过不去了。
那贼匪再顺着玉带河往下,隐入连苍山深山之中,到时候怕是犁地两遍,都不一定能把他们给翻出来。
曹广孝眯了眯眼,语气凉凉道:“管不了这么多了,点火,开炮!”
想了想,又下令道:“都给我瞄准点,莫要打偏了。”
画舫上的顾清晏等人同样惊得不行!
伴随着一声声轰隆巨响,黑漆漆的炮弹飞射过来,大部份都落在了不远处的渡船上,可也有少部分砸在了画舫旁边,掀起一阵阵波涛。
两名头发花白的船夫已经吓得腿脚发软,双手哆嗦,险些将船桨给落在了江水里。
顾清晏和凌绝顶赶紧起身顶上,两人拿着船桨配合默契,逆着水流斜着往岸边靠,拼命想要逃离战场。
这个世界的炮弹是实心铁球,借着/火/药/助推,射出去时撞击力巨大,但不会炸开,因此杀伤力其实有限,不过即便如此,也非血肉之躯可以抗衡。
渡船上的贼匪死伤不断,桅杆也被打折,船身被砸出了好几个大洞,江水不停地往里涌,已经完全失去了航行的能力。
曹广孝下令停火,摆手让数十艘前锋小船出击,定要将这帮水匪一网打尽。
冯绶趴在画舫甲板上回头瞧,对着还在划桨顾清晏小声道:“她娘的,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嘉陵府三十里外,竟然还能见识到这般阵仗!飞鱼水师好像停火了,渡船上的贼匪怕是要玩,伯昭贤弟,你也停下来歇一歇吧。”
顾清晏的精神力完全笼罩开来,此时却一点也乐观,他还在拼命地划桨,只是划桨的水平实在有限,努力了半天,离着岸边还有老远呢。
数十艘前锋小船,每一艘上面都有六七名兵士。
顾清晏很是无奈,心道:你们急什么急,等那渡船完全沉没之后,再痛打落水狗不好么?
他的精神力可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那渡船的船舱里,还藏着有好几十颗火雷呢!
眼看着就要事败,被飞鱼水师抓住也是个死,倒不如拉上几个垫背的。
渡船上的贼匪头子喊了两句“同归于尽,来世再做兄弟!”之后,便要去点燃火雷。
顾清晏不敢再继续藏拙,高声喊道:“别过去,渡船上有火雷!”
呼啸的江风之中,奔腾的浪涛之上,他的声音实在不算响亮,前锋船置若罔闻,依然在不停地靠近。
半尺长的火绳燃尽,堆放在一起的数十颗火雷齐齐炸开,那威力足够将渡船炸得粉碎,掀起一丈多高的浪花。
顾清晏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只觉这世道当真变幻无常,想当个正经的普通人怎么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