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意外,打扰我科举兴家!(63)
冯绶语气含酸道:“伯昭贤弟啊,你今儿可是好事成双,不喝可不行啊。”
顾清晏打量了他几眼,笑道:“冯兄,你从礼部回来的这么点功夫,竟还特意敷过粉,描过眉了?”
冯绶语气夸张,懊悔道:“可惜为时已晚,为兄遗憾啊!早知就该将珠粉、墨笔一起带入考场,趁着交卷的功夫好好拾掇拾掇,我还歹也是会试第十名,我也未曾娶妻,怎么就没人捉了我去呢!”
“……”
“噗嗤,哈哈哈!”
凌绝顶、曹天奉等人笑得十分放肆,挖苦逗乐好不客气。
严泊帆嗤笑道:“如何就晚了,明日你打扮好了,便去御前大街上举个牌子,上书‘新科进士一名,未曾婚配,如有意向,请抬轿相迎’,到时候定会有捡漏之人来捉你的!”
“……”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疯狂大笑。
却说另一边,崔有姝带着女儿回了后院暖阁,将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后,才低声问道:“可瞧清楚了?”
魏时雁没有半点扭捏,十分花痴道:“没想这位新出炉的会元郎,竟然这般好看呐!”
崔有姝啐了女儿一口,没好气道:“呸,没出息的丫头,跟你爹一个德性,就只知道看外表,肤浅!”
魏时雁无奈道:“这才第一回 见面,我也没机会去发现别人的内涵啊!”
崔有姝无奈道:“谁说这内涵就非得要接触过才能发现了?”
崔有姝将丈夫派人打探来的消息,细细说与了魏时雁听。
包括顾清晏来京城后的一举一动,参加文会时的一言一行,去谢家庄祭拜先祖时与顾氏族人的冲突和应对……,等等。
最后才总结道:“这位会元郎才华不凡,也有几分傲气,但却是个豁达踏实之人,遇事有担当,更有魄力,等到殿试结束,再接触看看吧,咱们不着急。”
英国公府虽是榜下捉婿,却也不是非要巴着谁不放,之后如何,还得要看那位会员郎如何表现。
至于顾清晏如何表现?
他没有表现,他打算殿试过后,等着祖父也来了京城再说,婚姻大事,总得要先问问长辈才好。
二月二十八,天还黑着,寅时还没过,顾清晏等众位贡士便在宫门前等着了,一个个虽然起了个大早,却都显得无比亢奋,红光满面。
经过一层层地狱式的考试,奋斗到现在,迎来鲤鱼跃龙门的最后一跃,想想就激动得不能自已。
殿试上只要不犯傻,是不会罢黜考生的,只会将会试的名次重排,考得好的能进一甲跨马游街,考得差的再不济也能混个同进士,外放个七品的县令来当当,比起举人做官,起点和天花板可都高太多了!
都说官场犹如修罗场。
仕途凶险,将来靠得住的除了家族之外,就是这帮子从同一战场下来的同科同年。
所以不同于会试的紧张不安,此时一群职场菜鸟,正在热情地相互交流感情,争取以后能够相互扶携。
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围中,卯时到,钟声响,宫门开,十年寒窗,一举成名就在今朝!
第五十三章
礼部主事点名后,赞官高声道:“新科贡士入城。”
顾清晏打头,考生们分列两队,左边第一位是徐伯唯,右边第一位是姓蒋的一名青年贡生,在前面引导官的带领下,穿过一道道朱红大门,走向皇极殿,又称金銮殿。
此时大殿内红毯两旁,已经等着几十名官员,打头的是六位身着蟒袍玉带的是政事堂四位丞相和五军都督府左右大都督,徐伯唯的祖父和严泊帆的祖父,以及顾清晏的未来岳父赫然在列,再然后则是穿大红袍、系金银腰带的尚书、侍郎。
对于顾清晏等新科进士来说,这些人就是他们奋斗的方向,方向暂且遥不可及,前面穿青袍的主事、员外郎,才是他们眼下奋斗的目标。
一众贡士站定后,只听宫乐一响,
所有人神情肃穆,在这荡涤人心的乐声中,身穿黄袍的天子终于出现。
“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众人行了叩拜之礼后,征和帝似乎也不爱多啰嗦,直接拿起裁刀,将黄案上的试题亲自开封,然后授予政事堂首相徐文弼。
徐文弼手持试题,苍声道:“征和十四年,丙辰科殿试,开始!”然后将试题转交给了礼部尚书赵松涛。
又是在一阵山呼万岁声中,天子退场,其它跟着来充场面的官员也退场,只留下政事堂季相管子仲,礼部、吏部两位尚书,以及一干礼部官员。
这些便是这次殿试的监考官了,一丞相,两尚书,若干三、四五品官员,人数之多,阵容之豪华。
在监考官的指令下,贡生们依次在坐到摆在皇极殿中间的小方桌后,待所有人都坐定后,才发下试题。
题目是——‘大夏立国之初,灾荒战乱肆虐,至今日,任有强敌窥视,百姓流离,朝廷欲强军富民,然北方经靺鞨铁蹄屠戮,百废待兴,南方虽水土肥美,却也连年赋税不齐,依诸君之见,有何道而使上有裨于经费,下无妨与修养欤?’
“……”
呃,这题目虽委婉地说了一大段,但直白来说就是,国库缺钱,啥事都干不了,朕很着急,你们来想想办法……?但是不能妨于修养,所以增加赋税是不行的,又特意提醒说南方水土肥美,你们可以从此处着手。
总得说来,这道题是真不好答啊,题中真意肯定大家都看得明白,但策论的答案也代表着你自己的政治立场,谁敢轻易表态?
所以看到考题时,贡生们都是冷汗连连,就连开了精神力外挂的顾清晏,此时也在心里无奈感叹:圣上果然对江南世家不满得很呐!
殿试同一日,顾华斌带着三子顾端礼乘坐的航船,已经离着江州快有好几百里远了,再过不到半个月左右,说不定就能到达京城了。
顾清晏在英国公面前说家里情况都好,也不算是假话,他来京城之前,堂妹顾菲儿还牛心左性地瞎折腾,三婶和三婶娘家更是一门心地想要从顾家讨便宜。
可惜顾华斌夫妻可不是什么软性子,更不是因为顾忌血脉亲情,任由儿孙拿捏。
顾端礼夫妻借着解元孙子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显摆时,顾华斌也只是敲打几句而已。
可真当牛丽娘收了别人真金白银的好处时,顾华斌当即就将顾端礼夫妻给叫回了家,态度严厉地摆出两条路来:
第一,牛丽娘这种对公婆无敬重之心,时常顶嘴挑衅的儿媳,顾家要不起,如今还敢凭白收人好处,那更是要不得,顾端礼若是还认父母,那便将人给休了。
第二,顾端礼若是不愿休妻,那就带着妻儿单独分出去!
顾华斌夫妻态度之坚决,任谁来劝说都只有这两条路。
顾端礼当然是不愿意休妻的,如今顾家三房已经分门立户出去了。
早些年没分家的时候,顾端礼夫妻大半时间都住在镇子上,儿女也大多数时间都往岳家送,对待爹娘兄嫂和侄儿侄女更是冷淡得很。
如今分了家,倒是三天两头地带着儿女,提着点心和补品往柳溪村跑,那自私任性的脾气,竟然也变得和善体贴起来,当真是世事无常!
顾菲儿见了三房一家的下场,原本拐不过弯的脑子,瞬间就变得直溜了,祖父母狠起心肠来,连亲儿子和亲孙子都能赶出去,她一个不值钱的孙女又算得了什么?!
顾菲儿虽活了两世,却从来都不是什么豁的出去的人,眼看着成为侯夫人是没希望了,便也不得不老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