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戏攻略(113)

作者:雪鸦 阅读记录

玩到酣畅淋漓时,中途还换了身衣裳,一直玩到申时,又去小憩了。

传话的人还抱来一大摞奏折,转述女帝对薛兆的原话:“朕‘需要静养’,这些奏折无暇批阅,转交中书,劳烦张相全权处理。”

张瑾:“……”

她还玩上了是吗?

【张瑾忠诚—5】

【张瑾当前忠诚:9】

张瑾于是又下了禁令,不许宫人陪陛下嬉戏,以免玩物丧志,违者杖毙。

姜青姝得知,倒也不再拉着宫人玩闹,不过她发现,她无论做什么,张瑾对她的忠诚度都还在持续下跌。

她一整日都用来睡觉。

【张瑾忠诚—1】

她不睡觉了,改为一整日用来看书,完成太傅留给她的课业。

【张瑾忠诚—1】

她也不看书了,改成一整日吃吃喝喝。

【张瑾忠诚—1】

姜青姝想了想,干脆什么也不干了,一整日都用来坐着发呆——实际上却是在刷实时。

【张瑾忠诚—1】

姜青姝:“……”

好嘛。

合着她呼吸都是错的呗。

看她不爽就直说,与其这样一点点地掉忠诚,还不如一下子给她个痛快。

说是因为她召沈雎拟招之事,她才不信,张瑾这多少夹带了私人感情的。

姜青姝看了几日的实时,何尝不知道阿奚每日都去海棠树下等她,她并不相信张瑾如表面上那样心如铁石、无坚不摧,他越是如此,越是代表他已经乱了阵脚。

攻伐人心,他并不是个行家。

——

又过了好几日。

周管家正在收拾张瑜的屋子,张瑜的住处并没有什么杂物,只有几件衣裳几把利剑,如他这个人一样干脆利落,仿佛随时可以浪迹天涯而去。

只是从枕边摸到了只小狼面具。

周管家怔了怔。

狼和兔子,当真耐人寻味。

小郎君的兔子面具还摆放在一边的桌案上,若周管家没记错,这小狼面具则是那女子遗落的。

先前周管家没看到,许是此物放在匣子里,如今却已经被拿出来放置在了枕边,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仿佛是留着念想。

周管家叹息了一声,不敢动小郎君的心爱之物,原封不动地放好,转身出去。此刻天色正暗,四面又起了大风,乌云如滚滚江水自天边奔涌而来。

又要下暴雨了。

他看到郎主披了一身玄色羽氅站在廊下,过去唤道:“郎主。”

郎主站在屋檐下,微微抬眸,双眸倒映着暗沉的天光,“已经半月了。”

管家明白郎主在说什么,微微沉默了一下,低声说:“再熬一熬,也许就过去了。”

“过去?”

张瑾笑了一声,没有作答。

管家望着郎主俊挺却冷淡的侧颜,突然想起多年前,郎主遭人利用构陷,从诏狱之中爬出来、一身重刑之后惨不忍睹的样子,后来郎主亲手勒死了与他互相扶持多年的友人,就变得冷淡寡言、满身寒霜,可见所谓的“过去”,并不是那么好熬过去的。

就算皮肉长好了,心里的疮痂也依然还在。

管家说:“郎主一直贯彻自己心中正确的原则,那便不必动摇。但郎主与小郎君终究不同,过于管束,灾祸且不论,郎主只会给自己招致恨意,伤了兄弟感情。”

“你也以为应该纵容?”

“至少那女子……”

“她是天子。”

管家一时瞠目结舌,久久未吭声,张瑾目光在他脸上扫过,仿佛能透过管家的脸,看到届时阿奚知道真相的反应。

震惊?难过?愤怒?还是其他?

张瑾冷笑了声,转身欲走,周管家却又叹息了一声,说:“郎主是畏惧天子么。”

“你说什么?”

“奴记得很多年前,郎主从诏狱出来时昏迷了很久,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世间神鬼妖魔皆可杀,天子,也不过如此’。”

张瑾沉默。

诏狱九死一生,让他彻底意识到就算是九五之尊,也不过如此,只会用那些翻来覆去的手段来驯服他,剥去那一身华丽衣袍,那也不过是个精于权术、冷血无情的操盘者,他受够了被当成犬驯,他也想做驯犬之人。

若想成为万人之上,只需要比帝王更加擅权、冷血、杀伐决断。

别人都畏惧那一身天子冠冕,他能克服这一层畏惧,才能活着走到今日的位置。

先帝驾崩的前一夜,赐死的密诏就已经来了张府。

是他抗旨。

他私调军队,与内府禁军对峙,耗磨着时间,听话的恶犬终于露出了爪牙,终于熬到先帝断气那一刻,亲自焚毁了密诏,并带刀入宫,秘密斩杀了当时唯一知情的贵君。

“我不畏惧。”

张瑾背对着管家,冷冷说。

管家问:“既然无畏,那女子有天子身份又如何?郎主在怕什么?”

诛心之语。

他怕什么?

怕小皇帝利用阿奚,让阿奚反过来对付他的亲兄长?

阿奚不会的。

那他怕什么?怕小皇帝长大?怕小皇帝羽翼丰满?先帝他尚且丝毫不惧,他会怕现在那个高座龙椅之上、年轻稚嫩的少女?

张瑾静立许久,沉默不语。

满庭狂风卷残叶,如同张牙舞爪的野兽,翻飞的衣袍立在暗沉天色下,玄衣几乎与压低的黑云融为一体。

“郎主想清楚罢。”

管家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或许说动了什么,叹了一口气,转身要告退,走了几步又道:“要下雨了,奴派人去接小郎君,他定然不会回来,郎主要不要亲自去一次?”

说完就退了出去。

张瑾静静站了很久,直到第一滴雨水落在脸上,他回神,才拿起地上的伞,起身出去。

阿奚还是守在那儿。

临近六月,海棠早该谢了,少年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垂头望着地面,也不知在想什么。

张瑾走过去,将伞掩在他头上。

“阿兄……”

“还没等到。”

“嗯。”

张瑜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突然低声说:“阿兄,你不用来的,你可以先回家。”

张瑾垂睫道:“家中也独我一人,算什么家。”

张瑜怔了怔,偏头看了兄长一眼,突然笑着说:“周管家总说,阿兄年少不小了,也该给我娶嫂嫂了。”

“你听他胡言。”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兄长身边如果有一个人,才会知道……”

“住嘴,我不会娶妻。”

少年也不恼,反而扬起一抹亮如星火的笑容,身子微微后倾,从伞沿垂落的一串水珠滴落在额头上,又沿着英挺漂亮的侧颜淌落。

他说:“阿兄,你回去吧,万一七娘这个时候来找我,看见你来,兴许就要被吓跑了。”

“……”

张瑾沉默片刻,问:“就那么喜欢?”

“嗯,很喜欢。”

“万一以后发现她不值得呢?”

“那也是我眼下自己的选的。”少年偏头看着他,反问:“兄长做事的时候,会想过以后会后悔吗?”

不。

他不想。

张氏兄弟后天因经历导致个性截然不同,骨子里很相似,都是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的人。

言已至此,张瑾没有再陪他,他转身回了府,雨停之后薛兆正好在宫中下值,亲自来府上向他汇报:“今日陛下杖责了一个奉茶的内官。”

“因为何事?”

“因为勾……勾引陛下。”

张瑾手一顿,薛兆猜测道:“许是选秀的路堵死了,有些人又见君后怀孕了眼红,见陛下整日在殿中不出去,就起了趁机勾引上位的心思,人已经移交宫正司了。”

张瑾说:“直接赐死。”

“是。”

薛兆正要离去,张瑾又突然说:“日后不必再拘着陛下。”

“啊?好……”

薛兆顿了顿,有些诧异地领命,下意识说:“那正好,这几日末将不知拦了凤宁宫的人几回了,这下终于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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