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戏攻略(16)

作者:雪鸦 阅读记录

小皇帝提着裙摆要冲出去,侍卫们不敢碰她,只好紧闭殿门。

少女一把扑到殿门上,双手拼命拍打着,大喊:“薛兆!朕命令你开门!”

“上回军棍还没打够吗,你敢这样关着朕!朕定饶不了你!”

“来人啊!开门!”

里头的女帝失态地大喊大叫,守在夜风中的霍凌不动声色地朝里一望,随后垂眸缄默。

大殿正门处,薛兆冷冷按剑而立,充耳不闻。

殿外的灯笼拓落一道冰冷坚硬的影子,男人身上的软甲被照得锐气森森。

无人开门。

过了许久,一道清脆刺耳的破裂声又再次响起。

“哗啦——”

像是气得又在砸花瓶了。

众人:“……”

真能闹啊。

但无论宫室内何等吵闹,无人敢理会女帝分毫,直到半个时辰后,殿中的声响渐渐消失,只余夜风断续的呜咽声。

小皇帝闹腾累了,再没了动静。

薛兆眉峰不动,仿佛习以为常——在女帝登基之初,他总会三天两头应对这样的事,起初,小皇帝还会把威胁的话挂在嘴边,后来发现无人理会,便只会用砸花瓶这种手段,可笑地闹一闹。

由此可见,女帝近日看似稳重不少,不过是君后暗中指点而装出来的假象。

离了君后,还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帝王。

薛兆心底轻蔑。

怪不得谢大人于信中告诉他:“陛下受君后蛊惑颇深,自今日起,不计手段,切不可再让陛下私见君后。”

待到三更,殿中灯烛熄了大半,薛兆又面无表情地挑了几人入殿,霍凌主动上前,半跪在地,抬手沉声道:“属下愿意为大将军效力。”

薛兆扫他一眼,突然想起什么,道:“上回是你给我送的药?”

上回薛兆被女帝打二十军棍,有人暗中留了金疮药给薛兆,让薛兆很是意外。

少年点头。

“送药为何不留名?”

少年又飞快摇头,压低声音。

“陛下上回责罚将军,毫无道理,属下只是为将军感到不平,何况只是区区伤药,属下若是故意留名,怕是会让将军觉得属下别有居心。”

薛兆细细端详他片刻,倒也没多想,伸手重重拍了拍少年的肩,“起来吧,进去看好陛下,有什么事及时汇报。”

“是。”

少年起身入殿。

第11章 谢风流5

这一夜。

很多人都无法入眠。

紫宸殿里的小皇帝扔花瓶扔得胳膊酸痛,即使她专挑看似便宜的砸,但皇宫里的花瓶每一个都价值连城,每砸一下她都心痛得滴血。

最后她累趴在龙床上,让秋月给她按摩胳膊,听到霍凌进来的脚步声,她撩起帘帐探头看他,压低嗓子悄悄问:“君后如何?”

女帝柔顺湿软的墨发在肩背上散开,微微露出半张稚嫩清秀的脸蛋,满溢着对夫君的担忧。

霍凌不敢抬头看她,也悄悄回:“君后尚安,陛下放心。”

“你怎么进来的?”

“按陛下上次吩咐,属下给薛将军送药之事被他留心了。”他低声说:“薛将军相信属下了。”

“那你小心些。”

“属下明白。”

“嗯。”她放下帘子。

殿中变得寂静。

少年背靠着紫金雕花木柱,望着冰冷地砖上倒映的冷光,时而看着自己仿佛残留余温的掌心,不知在想什么,竟有些出神。

……

谢府。

男人负手立在窗棂前。

他背影修长而挺拔,好似一柄切金断玉的刀,将光影利落地切成明暗两面,半张脸隐在暗处,无端透着寒意。

他负手注视着窗外的婆娑树影,听闻下属来报,说监门卫已将事情办好,才冷淡“嗯”了一声。

“女帝如何反应?”

“听说一直吵着要见君后,在殿中大哭大闹,砸碎了好几个花瓶,闹了整整大半个时辰才消停。”

谢安韫闻言,倒是微微阖眸,道:“四年夫妻淡薄寡恩,最近倒是喜欢的死去活来了,我当是她无非是被逼得紧了,故意拉着赵家装样子给我们看,也算有点小聪明。”

说着,他“呵”地冷笑一声,语气竟有些咬牙切齿,“想不到蠢到假戏真做。”

连孩子都要了,真是愚蠢。

谢安韫一直在宫中埋有眼线,打从很久以前,他就十分清楚彤史可造假,即使记载案卷记载君后侍寝,也无非是向天下人展示帝后和睦。

姜青姝没碰过赵玉珩。

小皇帝再笨,这一点也是懂的,她怕和史书里那些皇帝一样,有了更好控制的孩子之后就被杀了,她善待尊重赵玉珩,但她一点也不敢靠近那个危险的人。

谢安韫知晓的时候还觉得好笑,想着如斯美人,只能看不能碰,硬生生被逼到不敢和任何人有肌肤之亲,生怕会有孩子,多可怜、多可惜啊。

结果赵玉珩就有孕了。

谢安韫让人查彤史,女帝和君后一个月之前的确有过一次,他无法分辨真假,但细节处都对得上。

谢安韫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他只觉得胸口积压着什么,沉沉闷闷的,那是一种说不出上来的愤怒,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滔天怒火。

可明明,他跟女帝毫无关系,没有立场愤怒。

愤怒,讽刺,厌恶。

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恼羞成怒。

就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偷走了,他看了那么久的东西,好好地摆在那、每天都会反复欣赏的东西,怎么会在他不知道时候,被人悄悄地动过了?

他想不通。

他真的想不明白。

如果说尚在怀疑君后是否假孕设局,今日这寻芳楼一闹,便是坐实了她跟赵玉珩的亲近。

谢安韫静立不语。

他身后侍从皆紧张垂首,噤若寒蝉。

他们都知道郎君这些日子心情不好,特别是几日前,郎君入宫那天,拿了女帝赠予郎主的寿礼回来,脸色便极为阴沉骇人。

他一日比一日阴晴不定、阴沉暴戾。

今日去了寻芳楼回来,也不知被谁砸出了血,气场肃杀得宛若地狱里的修罗。

不提女帝也罢,一提女帝,他又动了怒,字字句句皆带杀意。

“我昨日让你去找神医,找到了么?”

他问身后的人。

那人恭敬答:“属下问了,神医说平生只会救人,从不害人,不肯答应郎君的事。”

“抓了他的家人,再问他一遍。”

“是。”

……

张府。

管家端着浓茶推门进来,放在男人案前,借着灯烛看着未完成的棋局,笑道:“郎主又整夜整夜的下棋,外间现在可都吵翻了天,一个个全想求见郎主一面。”

“不见。”

张瑾拢袖端坐,面朝双陆棋盘,修长的手指端起瓷盏浅抿一口,光下年轻俊美的侧颜神色寡淡,“当如何就如何,那群酒囊饭袋有胆子天天闹腾,便该自己承担后果。”

“金吾卫和谢尚书起冲突,郎君怎么看呢?”

“干我何事?”

“谢尚书被视为和郎主一党。”

“谁说的?”

“啊?难道不是……谢尚书先后同与郎主一起打压曹裕父子等人,又与薛将军走得近,旁人早就如此认为……”

张瑾笑了一声,手指拨了一下羊脂白玉棋子,嗓音比这清寂夜色都冷,“各取所需罢,这话你拿去问问谢安韫,他若肯听我差使,我倒是能勉为其难收他做党羽。”

“啊?”

管家一头雾水,“所以此事……”

“谢安韫狂妄惯了,随他去。”

“那陛下那边……”

“与我无关。”

男人冷漠地落了黑子,白子尽输,他拂袖扫过满盘杀伐之局,起身入了内室。

……

凤宁宫。

赵玉珩端坐榻前,披着大氅,手里拢着铜花小手炉,低低咳嗽着,安心看着手中的书,内侍笑道:“殿下怎么又在翻这本书,四年了,还没看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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