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戏攻略(174)

作者:雪鸦 阅读记录

他毫不躲避。

然而就在剑快落在他颈边的刹那,一只纤细白嫩的手,猛地攥紧了剑身。

血瞬间沿着指缝流出。

王璟言猛地一怔。

“朕不许。”

姜青姝说。

她空手接剑,令在场几人全都大惊失色。

满殿宫人见状,惶恐地跪了一地,气氛变得极为紧绷。

薛兆没想到会伤到天子,只觉寒意攀着脊背,瞬间冲向大脑,几乎下意识就要抽剑后退,然而这柄剑为玄铁打造,重如千斤,且刃开得极为锋利,如此一抽,反而入肉三分。

她疼得紧紧皱眉,唇色惨白,手臂发抖,握着剑的手却依然不松。

“陛下!”

薛兆焦急道。

她却死死攥着剑,偏头看向张瑾。

张瑾原本冷酷地旁观,没想到她会如此,瞳孔几乎被那抹红色刺得猛地一缩,冰冷的神色瞬间瓦解。

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又看到她扭头看过来时,露出的那张倔强又苍白的脸。

“朕没说能杀,谁也别想杀。”

她再次冷静地重复。

因为疼痛,少女的眼睛像浸了水的丝绸,湿漉漉,又倔强地咬牙强撑着,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张瑾。

他固然是权臣。

但她既然是皇帝,她就绝对不允许被他这样冒犯,他今日杀了她龙床上的人,明日他就能提刀进后宫,杀了君后,杀了她身边的所有人。

王璟言可以死,但她的人,也只能由她来杀,任何人都不得僭越。

很快,她额头渐渐起了一层冷汗,身子晃了晃。

“陛下。”

身后,王璟言连忙扶住她的肩。

张瑾看着她这副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护住别人的样子,里内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好像被翻搅在一起。

有那么一刻,张瑾当真有些是不理解她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罪奴如此豁出去,她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他曾为了保护她,也这样握过剑,深知有多痛。

她却一转眼,也为一介罪奴如此。

张瑾眼尾抽搐,手指攥得发疼,看到她虚弱地被王璟言扶着,终于大步走了上去。

“来人!”

他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边回头喝道:“召太医!”

宫人见天子受伤,瞬间惊慌失措地朝外奔去,四周一片兵荒马乱,姜青姝咬着牙忍着疼,张瑾用力去掰她握剑的五指,却发现她攥得更紧,血流得更急。

“你走开。”她固执地说。

他一阵气急,冷声说:“陛下不要这只手了么?”

“那也不要你管。”她望着他说:“你敢杀朕身边的人,那就也杀了朕。”

她被他惹得实在是太气了,好似气狠了一样死死瞪着他,眼尾通红,怨恨又防备,像一只呲牙低吼的幼虎,的和他这样徒劳地僵持着。

张瑾和她这样的眼神对视,竟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慌乱。

他无暇去辨析那些细微的感受,强行深吸一口气,努力按捺着冷意,低声说:“臣不杀了,你松手。”

“你说的。”

“嗯,臣说的。”

她慢慢松开手指,掌心的一片血触目惊心,令他猛地闭了一下眼睛。

他骤然用双手扣紧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好似铁钳一般,令她猛地一惊,跪在地上的薛兆很快就反应过来,猛地将女帝身后的王璟言拽了出来。

“你放开朕!”她拼命挣扎着,提瞪着他,又惊又怒:“张瑾!你敢骗朕?!”

张瑾死死攥着她,因为过于用力,紧实的双臂肌肉绷紧,他俯视着她,冷静道:“臣没骗陛下,不杀他,但不代表要让他现在留在这里。”

她唇一动,还想说什么,他又压低嗓音,沉沉道:“陛下要是一直这样,伤口不愈,臣不杀他,都没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

姜青姝死死咬着牙根。

她真是要被张瑾气死了。

这就是权臣,这就是整个朝堂最大、野心最高的权臣,打着冠冕堂皇的借口,敢做任何欺君犯上的事!

她气急了,胸口起伏,默不作声地扭过头去,眼睛盯着床角。

张瑾微微垂睫,拿丝帕小心地按着她的伤口,防止血流得更凶,她到底还是气不过,猛地赤足踹了他一下,像是发泄怒意。

张瑾硬生生受了她这一踹,猛地抬眼,盯着她倔强的侧颜。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但强忍着没跟她计较。

“陛下这么气臣。”他冷冷说:“可有想过,如此宠信这个王璟言,又意味着什么。”

姜青姝想说她没有宠信他,就是把他留在身边当个摆设而已,也就今天太累了,才让他帮忙按了按腿,怎么就成宠信了?

这些人整日吃饱了撑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猜她的床帏之事,她正牌夫君赵玉珩都比他们淡定,他们到底在急什么??

有病。

她真想用这两个字骂张瑾,但身为皇帝的涵养没让她直接飚脏话。

她冷笑道:“朕爱宠信谁就宠信谁,管卿何事?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张瑾抿紧唇,沉默片刻,又开口。

“那……阿奚呢?”

他下意识对“阿奚”二字有着说不清的抗拒,最终却还是提了弟弟,竭力伪装出一副只是单纯在为弟弟着想的样子,用以掩饰这次荒唐的行径。

如此,才不会显得自己过于局促窘迫。

她听他这样说,回头道:“阿奚?若是阿奚在这里,他——”

她话还未说完,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太医赶过来了。

邓漪慌里慌张地领着太医奔进来,看到倚在床上虚弱苍白的少女,吓得脸色一白,太医抹着汗气喘吁吁,连忙躬身行礼,“臣拜见陛下。”

女帝迟迟未应。

那太医察觉道气氛不对,小心翼翼抬头,看向一侧的张相。

张瑾淡淡道:“速速给陛下包扎。”

“是。”

太医放下药箱,快步上前。

两侧宫人端上水盆和丝帕,先给姜青姝清洗伤口。

在忍疼一事上,娇贵纤弱的小皇帝,显然不如从小备受鞭笞的张瑾。

她咬着唇,死死地偏头望着床内,脊背因为疼痛而直直挺着,时不时肩膀抽动一下,喉间溢出难忍的抽气声。

带着微不可闻的哭腔。

张瑾看不到她的脸,但他离她最近,可以隐约看到一抹晶莹水光,他知道,她一定是哭了。

被他惹哭的。

他并非没见过女子哭。

但猝然看到眼前的小皇帝被疼哭,却一时有些心颤起来,抓着她的那只手五指发麻,甚至下意识松了又松,怕捏太疼。

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不好说什么,只能徒劳又煎熬地沉默着。

有些时候,他当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好像自从那夜开始,心里就住进了一只心魔,反复折磨着他,他需要用尽一切力气,才能姑且保持从前高傲的姿态,实则皮囊下已是混沌不堪。

有时,他甚至不知是为何而忍。

为阿奚?

还是如周管家所言,他是在怕什么?

怕那些曾经挥之不去的痛苦阴影,怕她是下一个先帝?怕她又让自己重回那些卑微不堪?

“嘶……”

她又猛地抽痛挣扎了一下。

太医正在上药,见她这么疼,愈发小心翼翼,“还请陛下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嗯。”

她只能用鼻腔发出细微的声音,这样才不会暴露哭腔。

很快,太医给她包扎好右手,起身告退,宫人也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没有人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子是为何会受伤,就像也没有人敢抬头看女帝,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她还偏头望着床内,一动不动。

张瑾身上唯一的帕子,方才已经用来为她按住伤口了,他沉默很久,还是抬起官服的袖子,轻轻为她擦了擦流到下巴处、摇摇欲坠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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