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戏攻略(404)

作者:雪鸦 阅读记录

邓漪说:“暂缓出行的诏令已经下了,臣猜,司空此刻约莫正在府邸中,也许稍后才会进宫。”她说着看了看天色,有些奇怪,按理说,此刻司空应该入宫了才对。

难道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许是雨声太急,频繁敲击着心脏,邓漪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望着殿外来往宫人的身影,陷入沉思。

此刻张府内。

雨水急促拍打着屋檐,滚落的水珠连成雨幕,砸落在石阶前的水洼里,溅湿来往者的裤脚。

空气中充斥着微凉湿气,扑面而来,无端带着几分萧杀之气。

周管家打从进入司空书房之后,许久都不曾出来,范岢焦虑不安地站在檐下等候,来回踱步着,任由雨水沾湿大半衣袖,毫无所觉。

直到书房的门被推开,有仆人出来道:“范大夫,郎主叫你进去。”

“哎,好。”

范岢忙不迭答应,伸手理了理衣冠,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才抬脚进去。

因是阴雨天,书房内又没有点灯,纵使是白天也昏暗得紧,令人甫一进去,便觉得心头一紧。范岢屏住呼吸,只看见管家周铨伏跪在地上,牙关紧咬浑身紧绷,他悄悄抬眼,往更远处瞥了一眼,只瞥到一抹端坐的冷漠身影,整张脸都隐没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显得晦暗阴沉。

周铨没有看来者,只是双手撑着地面,咬牙道:“奴自作主张,实属为郎主着想,范岢查出来的结果也恰恰说明奴是对的!奴求求您快清醒清醒,此刻要断还来得——”

“周铨!”

一道冷冰冰的嗓音打断他,“谁准你自作主张?你以为你告诉我这样的结果,我便会信?”

周铨浑身一僵,沉默许久,似是在隐忍怒意,半晌愤恨道:“老奴跟随郎主十余年,郎主不信奴,奴也无话可说,但奴查出来的‘真相’到底可不可信,郎主大可以也去追查到底!说到底,郎主不像奴查得这般深入,到底是因为不如奴考虑得更深,还是下意识在逃避?”

周铨的质问,字字诛心。

范岢僵硬地立在一侧,甚至不敢去看司空的脸色,只听到滂沱雨声,室内的温度似乎更冷了。

范岢只希望火别烧到自己身上,然而周铨却忽然直起上半身,看向他说:“范大夫亲自查验香料,你来说说,这香中药物剂量到底是多是少?”

范岢忙小心弯腰道:“剂量……不小,若是小剂量的熏香,倒也不会影响太多,但按此剂量算,大人喝了许久的补药依然难孕,一切便对得上了。”

那药的剂量颇大,也无怪乎范岢之前能从女帝身上闻出来。

也恰好说明,对方不想让司空怀孕,提防得很紧。

周铨愤恨捶地道:“郎主!您听他说的话,奴骗你,范岢和梁将军也骗你不成?您是被那个小皇帝骗了!”

他声声痛恨,恨铁不成钢,抬头时,才发现郎主的神色也冰冷到了极致,一双眼睛沉淀在黑暗里,依稀有些泛着血丝,大掌紧紧攥着,似乎是在克制。

周铨当即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郎主大概是信了。

也是,郎主不是糊涂人,如果连身边所有能用之人都不信,那他也不会坐到司空的位置上。

哪怕再不想信。

也有残酷的事实摆在他面前。

不得不信。

张瑾闭了闭眼睛,空气沿着鼻腔吸入到肺里,拉扯着五脏六腑,隐隐作痛,许久,他才说:“我会去亲自问清楚。”

是问清楚,不是查清楚。

范岢和周铨悚然一惊,下意识互相对视一眼。

周铨一时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他最期待郎主的反应,是一知道真相便对女帝失望,随后迅速抽身而出,冷酷决绝地斩灭一切牵挂,开始着手于反击女帝,等女帝反应过来时,郎主已经不再被她所牵制分毫。

但他却说亲自去问。

周铨知道,他肯信已是难得,只怕迈过那道坎也难,倘若此番去问能剪断心里那最后一丝柔软心肠,去问也无妨。

他只好俯身道:“奴只希望郎主不要沉溺在这段感情里,尽快看清女帝的真面目,如此,您才能永远屹立于不败之地,也能永远护好小郎君。”

张瑾没有说话。

周铨和范岢很快就退下了,他起身,更换官服。

“备车,我要入宫。”

他平静地吩咐下人。

……如果忽略他紧绷的下颌、青筋暴起的额角。

——

姜青姝批完了囤积的奏折,正托腮望着宫殿外的倾盆大雨,午时的精神稍有些倦怠,却依然没去午睡。

她看到张瑾的实时时已经有些晚了,干脆提早让宫人退出殿外,不必进来伺候。

她知道马上会发生什么。

她就在这里。

等着他来。

很快,邓漪匆匆进来,神色有些惊慌:“陛下,司空求见。”

姜青姝闭了闭目,深吸一口气道:“你守在外头,没有朕的命令,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进来。”

邓漪望着陛下沉静的侧脸,欲言又止,还是退了出去。

须臾,张瑾缓缓踏入殿中。

他的足履满是泥泞,衣摆也滴着水,似乎来时仓促焦急,那张俊挺冷淡的脸上也沾染了几滴雨水,衬得眉眼更冷,双瞳更加幽深难测,好似酝酿着风暴。

正一品紫色官服衬出修长挺拔身形,肩袖处绣着独一无二的纹样,鹘衔瑞草,雁衔绶带,昭示此人的位高权重。

姜青姝缓慢地抬起眼睫,目光落在他脸上。

“司空来了。”

她淡淡一笑,起身走下台阶,来到他面前。

张瑾却没有笑,目光一路追随她的动作,沉沉地注视着她这张若无其事、依然言笑晏晏的脸,袖中的大掌攥得毫无知觉。

他说:“臣有问题,要问陛下。”

因为压抑了太多难以说明的情绪,他的嗓音明显嘶哑起来,尽管语气竭力保持平静,却令人感到一股阴沉戾气。

没有人比张瑾此刻更难受。

也许是造孽太多,让上天才故意折磨戏弄于他,看他屡次抱有希望、努力喝药、甚至亲自去寺庙求子之后,却发现这一切可能都来源于心上人给自己下药。

还偏偏,是在他饱受十几日的焦急等待之后,告诉他好消息,让他短暂地欣喜若狂。

当他已经开始幻想他们的将来,又猝然被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浇的透心凉。

再怎么自欺欺人都没用了。

张瑾竭力压抑着情绪,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陛下有没有在熏香里,给臣下过药?”

姜青姝听到他开门见山,顿了顿,仰头直视着他。

她笑意不变,也没有否认,只是说:“看来司空是来质问朕的。”

张瑾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扯了扯唇角,语气带了一丝自嘲,“看来是下药了。”

她没有否认。

他太懂她,知道她是默认了。

张瑾深深地注视着她带笑的脸,试图从这张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心虚和内疚,哪怕她能因为下药的事歉疚一点点,犹豫一点点,也许他都能得到安慰。

可惜没有。

她还在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好像在反问他“下药了又怎么样?我骗了你又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张瑾的双手越攥越紧,忽然“呵”地发出一声嘶哑的笑声,眼睛猩红地盯着她,“陛下真是用心良苦,花言巧语,百般算计,谎话连篇,把臣戏耍得团团转!”

他又往前进了一步,逼近她,右手从腰间扯下那个香囊,伸到她面前,“陛下故意送臣这个香囊,却是为了方便下药,你知不知道,当初我收到你送的这个香囊,我有多——”

他有多高兴。

他以为他收到了此生第一个真挚的礼物,是心上人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他的话卡在喉间,胸口剧烈起伏。

男人的指骨泛青,那香囊在她眼前一晃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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