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布庄(47)

作者:经冬复历春 阅读记录

次日上午,沈曼跟着爹娘去于府拜访于老夫人和于夫人。

沈曼一家住的小院距离于柏洲的府上不远,走上两刻钟的路就能到。

进门经过走廊、庭院,来到于柏洲祖母住的院子。

刚进去,看到一位身穿深青色衣裳,绾着螺髻,发上戴有两枚如意云纹金簪的夫人笑着迎了过来。

于柏洲行礼,“母亲。”

沈夫人看着那张有些上了年纪但熟悉的脸,也认了出来,“于夫人,不想还能再见。”

幼时因沈曼聪慧,又与于柏洲做过同桌,沈夫人和于夫人有些来往。于夫人相公去世,只留孤儿寡母,沈夫人待人亲切,安慰,为人细心,慢慢亲热起来。

“沈夫人。”

于夫人看向沈曼,感慨道,“曼儿也长大了。”

沈曼行礼,“于夫人”

于夫人带于柏洲和沈曼一家进去见于老夫人。

于老夫人已经过了六十岁,头上布满了银发,饱经风霜的脸上留下道道岁月刻磨的皱纹,眼睛浑浊却温润。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衫,透着一股祥和淡定。饱经风霜的脸上绽放出可亲的笑容,慈祥地看着沈曼一家。

沈颂问候,“老夫人的身子可还硬朗?”

于老夫人含着笑意说,“身体都好。这是曼儿吧。一眨眼过去这多么年了,曼儿也长大。”

沈曼嘴角上扬,脸上挂着笑容,上前行礼道,“老夫人。”

于老夫人招手把沈曼叫到自己身边,握着她的手,仔细将她一番打量后不禁点头,“孩子,一路上从青州城过来,吃苦了吧。”

沈曼心想,这回还真的没吃苦,反而是乐在其中。

她摇了摇头。

于柏洲的祖母又看着沈颂夫妇,一声长叹出声,“你们一家也是无端受了牵连,不得不离开青州城,暂时舍弃青州城中的铺子。不知何时青州城中的事情才能了,我这里正好有两间新铺面,沈老板可以在津州城中做些营生,有些事情做,免得长日漫漫、无聊度日。”

这是于柏洲早先已经准备好两间新铺面,担心沈曼一家不肯接受,特意请祖母转交给他们。

沈颂连忙拒绝。

于老夫人说,“这是我的心意,沈老板不要推辞。”

沈颂只能收下于老夫人的好意。

于夫人说,“我听柏洲说起,曼儿在青州城中开的沈氏布庄,很受城中夫人小姐的喜爱。要是曼儿得闲,记得常来于府陪我们说说话,聊聊最新款式的衣裳。曼儿在,我们也好像年轻不少似的。”

沈曼听了于夫人的话,笑着说,“夫人不嫌沈曼叨扰就好。”

众人拉起了家常,又闲谈一会儿。

这时外头一声通传, “津王世子来了。”

沈曼听到几乎是立刻坐直了身子,屏气凝息。

于柏洲坐在对面,看到沈曼这样不觉好笑,平时做事也没见胆小,小树林遇到刺客都还记得拉着他跑,现在怎么怕成这样。

沈颂夫妇现下是震了一惊,但面上还算镇静的。

紧接着就见门外走来了一人。

那人身高近七尺,身材偏瘦,相貌俊美威严,一身华贵的玄色锦衣更显其尊贵雍容之态,一双黑眸锐利深邃,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起身行礼问安,“世子。”

第三十九章 云子

一进门,雍谦的目光就落在沈曼身上。

雍谦瞧着那名女子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杏眸流光,挺翘的鼻子下是粉色的樱唇。这幅容颜也是个美人。

倒算不上倾国倾城,柏洲不是见过更美的女子,为何会喜欢上她?tຊ

沈曼有所察觉,身子更僵了。

雍谦让众人起身,随后止住于老夫人让出主座的动作, “诸位不必多礼。我得了一副上好的云子棋子,此次前来是与柏洲共享闲敲棋子之乐。诸位随意便是。”

众人恭敬严肃地应道,“是。”

于柏洲暗中看了沈曼一眼,然后带着雍谦去了他院中。

直到沈曼眼角余光看到于柏洲的天青色衣摆划过,才快速瞄了一眼两人的背影。

于老夫人、于夫人、沈曼一家继续闲谈叙旧。

虽然于柏洲早先告知过雍王世子想见她,雍谦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但就是雍谦看她那一眼的眼神,让沈曼心中隐隐觉得有点怪异,有点不对劲。

但于柏洲很快带着雍王世子去了他的小院下棋,沈曼想不通、想不明白,也只能放下了。

沈曼收敛心神,继续听爹娘闲谈叙旧,偶尔也会说上几句话。

于柏洲的院子周围种了一小片竹林,竹子修长挺拔,生命力旺盛,长势强健。座落在翠绿丛中的庭院,整洁明亮,恬静幽深。

院中,于柏洲和雍谦对面而坐,能听到棋子轻敲在棋盘上的琅琅声。

两人低垂着眼认真地走着棋子,沉浸在棋局中,满脑都是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走。

于柏洲通过一步步的布局,让整个万分复杂的棋局变得有条不紊。修长的手指拿着白色的棋子轻轻置于一处。

雍谦的眼眸微微一颤,那一步棋似乎决定了胜负。

一场棋局的胜负悄然间就决定了下来。

围棋中,有时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恰如人生,有时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侍从递上茶,雍谦端茶入口,一颗因棋局起伏变化的心渐渐平和。

一盏茶喝完,雍谦放下茶盏时看了于柏洲一眼,问道,“就是堂中的女子。”

于柏洲正将一颗一颗白色棋子收回盒中,修长的手握着白棋,听到雍谦的话,面上露出笑意,眼睛里面像是藏了星星,轻声道,“是。”

雍谦与于柏洲认识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于柏洲露出过这样开怀的笑容,放松的神情。

雍谦想起那天下午他和于柏洲,陈洛明在书房里最后一次一起商定青州计划,最后方方面面的细节和事都确定无遗漏了,他们只要安稳坐在津州城中静候结果便可。

雍谦新得了一副上好的云子棋子,棋子质地细腻如玉,色泽晶莹柔和。

坚而不脆,沉而不滑。白子微带翠绿,温润如玉,柔而不透,而黑子厚重,放在棋盘上是黑的,对着阳光或在灯光下则呈现出悦目的半透明的碧绿色。

雍谦知道于柏洲也是爱棋之人,有意约于柏洲来他院中下棋。

于柏洲却说他明日前往青州,准备好在城外接人。

雍谦又疑惑又好奇,“谁?”

于柏洲笑着说,“沈曼。”

雍谦对这个人没印象,于是看向陈洛明。

陈洛明怔了一下,“于公子之前去青州,找的是做布料生意的借口,沈曼正是沈氏布庄的老板。”

陈洛明语气带着不确定,“于公子亲自去?”

不是派人前去就行了吗?

津州城距离青州路途遥远,骑快马也要半个月呢?

而且,冯晖有意于沈曼,还担心青州城事情发生时有人会对沈曼不利,事情紧急又怕自己和手下的动作被人察觉,特意写密信请津王这边的于柏洲,派人保护沈曼一家出城前往一个避静的小村庄避难。

于柏洲道,“沈曼是我钟意的女子。”

在场两人都愣了!

他钟意的女子!

雍谦想的是,于柏洲钟意的女子!

陈洛明却想的是,沈曼是于柏洲喜欢的女子!

于柏洲素来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有不少流言说于柏洲保不齐是哪儿不行,也有说于柏洲不好女色喜龙阳之风。

话听得多了,人总难免信几分。

当然,像雍谦,陈洛明这种熟知于柏洲为人的,是绝对没有怀疑过的。

雍谦想到,从陈洛明那儿得知的关于沈曼的事。

“我听说,青州冯刺史的小儿子冯晖对沈曼情意深重。”

于柏洲淡淡道,“我知道。”

雍谦看着于柏洲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眼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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