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布庄(57)

作者:经冬复历春 阅读记录

于柏洲将画卷递给侍从,侍从接过慢慢将画卷展开。

画中山石依次渐远,一棵松树挺立在寸草不生的悬崖峭壁上。

沈曼听见于柏洲说,“这幅画是我在书坊中偶然看见,想起母亲喜欢松树,便买了下来。”

于夫人说,“构图平远,景物极简。曼儿说呢。”

沈曼说道,“笔墨不多但意境深幽,疏而不简。松树挺拔翠绿,树根深深地扎入石土中,树根笔直而挺立,在空寂中充满了生命的力量。画中忽略掉山石肌理,而突出了山体线条的优美。”

于夫人道,“这幅画倒是不同于《幽涧寒松图》”

幽涧寒松图是溪涧幽谷,山石依次渐远,二株松树挺立于杳无人迹的涧底寒泉,溪流淙淙,一片清寂。只有瘦细的松树微倾着枝干,松针稀稀疏疏。

画中意境荒寒,超然出尘,暗寓的是仕途的险恶和归隐的自得。构图留出大片空白,使水与天的界线显得很清楚。

山石墨色清淡,笔法秀峭,渴笔侧锋作折带皴,干净利落而富于变化。松树取萧疏之态,笔力劲拔。

《幽涧寒松图》是百年前一位画师为友人赠别所画,更是劝友人"罢"征路,"息"仕思,含有强烈的"招隐之意"。

于柏洲道,“幽涧寒松图山石墨色清淡,笔法秀峭,松树取萧疏之态,笔力劲拔。而这副寒松图画面中的松树充满洒脱遒劲之美。”

又赏了会画,于夫人对沈曼说道,“我有些累了,柏洲那里还有不少书画。”

又转头对于柏洲说道,“柏洲,你带曼儿去你那里。”

于柏洲躬身行了一礼,“是,母亲。”

沈曼起身行礼后,跟着于柏洲离去。

于柏洲走在前面,沈曼慢了几步,侍从跟在两人身后。

沈曼是第一次到于柏洲的院子来。

苍穹湛蓝如洗,白云悠悠飘荡,温暖的阳光倾洒而下,沈曼在竹林中走过,眼下所及是苍翠欲滴的竹子,和煦的微风拂面而过,听到莺雀的婉转啼鸣、花草间的虫吟声相互应和,此起彼伏,恬静幽深。

沈曼不禁心中羡慕。

这院子真好。

侍从守在了书房门口。

沈曼一进书房,感觉到淡淡的檀香飘散在周身,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棂中射入屋中,留下斑斑点点细碎的光。

沈曼细细打量了一下,书房十分整洁,格局舒朗开阔。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木书桌,书桌后是装满书籍的两个书架,书桌放着一本名人字帖,几方石砚,笔筒和笔架上整齐的摆着各种毛笔。

西面墙上挂着一幅风水图,笔触细软柔和,笔法和墨法自然交融,以细劲的线条勾出山石、树木骨架轮廓,用了浓度不同的水墨加以渲染。沉稳大气,画面中满山金黄,草木青葱,云雾缭绕。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青山浮水,浩渺的江面,烟波荡漾着山形塔影。江水穿山破壁,气势汹汹奔腾而下。两岸青山对峙,绿树滴翠。雨中的山色,灵动飘逸。

房中有一张精致的雕花小榻,古琴放在屋内一角的琴桌上,满屋子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书房比庄子上的更雅致,显得非常的安静舒适。

于柏洲走到书架旁,挑了一本书,然后就越过她,坐在榻上自顾自的看起书。

沈曼不可置信、满脸困惑的看着于柏洲。

第四十七章 表明心意

沈曼心中纳闷,于柏洲这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怎么不理她?

他是不想带她来书房看字画?

他今天心情不好?

那他怎么不在于夫人那里拒绝掉。

不忍拒绝母亲?

那,要不,她先开口告辞。

毕竟她那么善解人意!

在沈曼刚想转身告辞的时候,于柏洲抬头看了她一眼,“沈姑娘想看什么书、画或者字帖,都可自便。”

沈曼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然后于柏洲低头,又继续看书了,一副让她不要说话打扰他的样子。

额……

他的书房,她能乱翻吗?!

沈曼看着于柏洲。

只见他右手拿着书卷,仿佛完全沉浸在书中的内容,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侧脸,容颜好看的不真实。

沈曼定神想,不对啊,于柏洲感觉不到她在盯着他吗?

明明应该能感觉到她在看他,可他就是不说话、就是不抬头、就是不看她、就是不理她。

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情啊。当下也不管不顾了,自便就自便,转身走到书架前拿起书来看。

她没看到于柏洲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布满笑意。

沈曼翻了几本,找了个历史人物列传,坐到另一边的榻上看了起来,没一会整个心神都沉浸在书中。

书房内十分宁静,阳光洒在两人身上,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太阳慢慢西下。

一个时辰过去,于柏洲轻轻起身走到门口,吩咐侍从去厨房拿些可口的点心,再备些茶水。

没一会儿,侍从就将东西放到榻上的小桌上。

沈曼听到动静后抬头,看到小桌上突然多了好几样精致的点心。

色泽金黄的茶酥,外层包裹着椰丝的糯米卷,还有核桃酥和桂花糖糕。

于柏洲把书放下,对沈曼说,“尝尝吧。”

沈曼想起刚才的事情,踌躇了下还是问道,“于公子?”

于柏洲端起茶杯,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与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

他静静地看着沈曼,“想知道母亲为什么让我带你来书房看书赏画,想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书房却又晾着你?”

沈曼下意识点头,对啊,想知道。但她下一秒止住了点头动作。看着于柏洲平淡无波的神色,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该知道吗?”

于柏洲幽深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与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此刻正静静地望着沈曼。

那目光叫沈曼有些心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牵连到自己,心里很是没底,便悄悄打量于柏洲的神情。

结果,自然什么也没看出来。

思虑片刻后,她觉得自己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沈曼拿起一个糯米卷tຊ吃,口感绵软黏滑,内里的豆沙软馅,让口感愈加湿滑甜润。

核桃酥也是很可口质地细腻柔软,口味滋糯,突出了核桃仁的清香。

沈曼转移话题,“府上的点心很好吃。”

她怂了……

不该她知道的事情,她最好也别好奇。

没想到,于柏洲竟然又向她表示歉意,“今日是我不好,没有招待好你,改日再邀你来赏画。”

沈曼本来觉得今天的于柏洲怪怪的,有点阴晴不定。

于柏洲从来没有这么冷着她过,她的眼睑微微低垂,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眼底的失落。

现下于柏洲致歉,她突然觉的心中不舒服,有一种莫名的委屈席卷全身。

很快,她转念又一想,她现在是越来越矫情了,受不得一面慢待疏忽。

于柏洲是津王和津王世子信重的人,自然事务繁忙,劳心劳力。往日不光分出精力照顾她们一家,还带着她在津州城内外四处散心玩乐,已经是很顾念旧情了。

她不该贪心,还是得认清自己,认清现实。

沈曼渐渐说服自己,心底的那丝不舒服和生气彻底散去。这般想着,她觉得自己哪能应下于柏洲这客气的言辞。

当下便说,“于公子事务繁忙,沈曼不便再来叨扰。”

于柏洲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注意到了沈曼的眼神变化,他心思通透怎会猜不到沈曼想了什么,眼下又听到沈曼与他撇开关系的说辞,心中一沉,心底忍不住冒出一团火。

偏偏沈曼一副‘我多善解人意多体贴’的样子。

完全不知道自己将他的心意曲解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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